智慧故事:谁是最亲爱的家人

月殇魂2022-03-09  123

导读:最亲的人能够一起活着上午开完会,发现手机上有12个未接来电,都是父母的。我的心骤然一紧,电话回过去,母亲号啕大哭。哥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尿毒症。我的整个身…

  最亲的人能够一起活着

  上午开完会,发现手机上有12个未接来电,都是父母的。我的心骤然一紧,电话回过去,母亲号啕大哭。哥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尿毒症。我的整个身体都像浸在福尔马林液中,电话打完,全身已苍白僵硬。

  智慧故事:谁是最亲爱的家人大我八岁的哥哥当年为了供我读书,自己中专毕业就进了国企,娶了个本本分分的女子过着市井庸常的生活。我比较有出息,研究生毕业后谋得了这份不错的职业,嫁给同样的职场精英袁同,现在有了两岁的女儿。日子,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中推进。这个消息像生命里的一个惊雷,令我恍然感到周遭的一切如同虚幻。

  什么能救哥哥的命?除了靠透析维持生命,只有等待肾源。好心的医生提醒我们,需要换肾的患者要排队等肾,能轮到我们头上又配型成功的几率非常微茫。

  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亲人捐肾。二老争先恐后地去抽血配型。他们竭力阻止我参与。爸信心满满地说最好他的能配上,他身体好。妈说她年轻,女人的寿命更长,她捐肾就跟我爸的生命步伐一致了……我搂着十岁的侄女坐在外面,眼泪一次又一次不能抑制地淌下来。

  几天后配型结果出来,两人都失败了,嫂子又跟他血型不合,全家人瞬间崩盘。得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五味杂陈——不是还有我吗?

  这一次,大家没有再全力阻止我。我瞒着袁同去做了配型。三天后,我被通知六个点全部与哥哥吻合。拿到结果,我和父母抱头痛哭,哥哥有救了!

  捐肾是大事,不得不跟袁同商量。不料他一下子跳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你哥要用钱,只要我们拿得出,多少钱都给。可这事儿不行!”

  为什么?我有些恼火。他没有看到我的父母争着抢着要捐肾的情形,他没有听到侄女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也不会体会小时候哥哥用工资给我买钢笔、花裙子,省吃俭用的那份亲情。我不求他感同身受,可用一颗肾换一条命,于情于理都不为过啊。

  袁同也态度坚决:“我爸有个同事给自己小孩子捐了肾,人才40岁,虚弱得连楼梯都下不了!你如果捐肾就要休息两年以上,以后也会体力不支,公司铁定开除你!你现在不光是娘家的人了,你是属于我们这个家的,你有我、有孩子,有你自己的人生……”

  我的每一个毛孔都竖了起来。他的理由再多再丰满,我只信一条,生命至上。我什么都听不进。

  晚上去医院看望哥哥,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我的手说:“那事……不行。我是快要死的人了,不能连累你。”嫂子也忐忑地看着我:“小袁知道吗?”

  我一抬脸看到她心急如焚的目光,只得浅浅应了一声:“他知道。他不干涉我。”嫂子如释重负。

  不一会儿爸妈买饭上来,都问我袁同的态度。我撒了谎,当然,他们不相信,因为从我做配型到今天,袁同都没有到医院来过。

  妈妈说:“孩子,这是大事,你得跟家人商量好。”

  曾经父母和哥哥是我最亲爱的家人,可是为什么,当命运的劫难呼啸来袭,我却再不能理所应当地和他们手挽着手共同担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其他的家人,莫名其妙改变了隶属?

  我们分成了两个世界

  哥哥很快撑不下去了。半个月后,他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换肾一事刻不容缓,我和嫂子重新联系了医院。捐肾要家属签字,我们骗医生我离异,手术签字由我父母来签。

  一家人连哄带骗把哥哥转院过去。那个阳光静好的下午,我们初步确定了手术时间。我看着哥哥在白色床单上静静睡着,忽然有种莫名感动。生命是这样无常,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留住你想留下的人。

  傍晚时分,忽然病房外吵吵嚷嚷,我一下听出来是袁同。他抱着女儿在外面冲我父母暴跳如雷:q“我就知道她瞒着我!”看到我,他拽起我就走,同时在走廊里大声喧哗:“这是我老婆,没我签字,我看谁敢割她的肾!”女儿哇哇大哭,我也气急败坏。推推搡搡到电梯口,女儿忽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叫我抱。我一接过来,她的小手臂把我紧紧勒住,生怕我飞了。袁同的声音忽然低了八度:“你要是真捐了肾,至少要少活20年,你对得起孩子吗?对得起我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负责?”我惊诧地看他,这才发现他刚才的嚣张气焰竟然全部是在作秀。是的,他害怕。他在哀求我。他的自私是因为他爱我。

  父母慢慢走了过来,妈妈的泪痕未干,一说话眼泪又涌了出来:“你们回去吧……”

  我们都说不出话来。我还是不肯走,但是刚才袁同一瞬间的哀凉,使得我准备和他鱼死网破的冲动瞬间熄灭了。我远远看一眼靠在病房门边上的嫂子,能够感到和她同样万箭穿心。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妈妈推了我一把,让我走。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踉踉跄跄地被老公拉着、被妈妈推着进了电梯。电梯门轻轻合上,像是把我们分成了两个世界。z爱你的人都希望你好好的z

  我从医院被揪回来到晚上,六个小时了,父母和嫂子都没有打电话来。我能想象到他们的左右为难,甚至连问一下情况都不敢。

  夜里我把电话打过去,我问妈妈:“如果病的是袁同,我也会给他一颗肾。你们会允许吗?”妈妈沉默了半晌,问我:“你要听实话吗?”

  我犹豫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算了。”她哽咽着说:“爱你的人都希望你好好的。我们理解他。”

  我挣扎着,揪着一颗心,安慰她:“我会作最后的努力,尽可能做通他的工作。”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哭出声来:“孩子,算了。”

  随后袁同拿了20万给嫂子,并四处联系肾源。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奔波,但是,毫无结果。

  荷花开满池的六月,哥哥没能挺下来。我哭晕在哥哥床头,昏天黑地的绝望和内疚。嫂子也没怎么和我说话。她多少是有些恨我的吧,我给了她希望,又硬生生拿走了它。

  追悼会在哥哥生前的工厂里举行,简易礼堂里,白花满地。我透过那个玻璃匣子看着他的脸。他惨白而浮肿,有些不像他了。那是哥哥吗?是那个年少时为我捕了无数只蝴蝶还汗涔涔地问我够不够的哥哥吗?是那个有着强烈求生欲望却坚决不要我的肾的哥哥吗?在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们带着全家出游,我们的眼睛一起看到那车水马龙,我们的耳朵一起听到这世界的喧嚣——生命如此孤单,我们曾经同行,我却不能伸出我的手……

  彻骨之痛中只希望得到谅解

  若人生可以重来,我唯一的选择将是不在哥哥病愈前结婚。当我们已婚,我们的家庭成员关系得以拓展,我们就必须去平衡各方面的关系。这平衡中有滔天的愧疚与悲伤,有永生无从弥合的遗憾与无奈,但我们只能坚强,含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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