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故事：漂亮女儿给画家父亲当人体模特

突破重重樊篱

　　女儿决定做父亲的人体模特

　　年，李勤生于重庆市南岸区。父亲李壮平是位画家，原系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县人，在与重庆的陈晓梅结婚后，就落户到了重庆。受父亲的熏陶，李勤很小就表现出极高的美术天赋，9岁就能独立作画，父亲因此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1996年春，李壮平举家迁到了四川省德阳市。李勤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学画进步奇快，2002年，年仅16岁的她就考入四川美术学院。

　　进入大学后，李勤出落成了一个清纯可人的漂亮少女。2004年春天，一个叫刘君的男生，在她的课桌里留下一张热情奔放的字条：我愿以澎湃的热情，陪你作画，永远做你画作的第一个读者……刘君是学校出了名的才子，会写一手漂亮的现代诗。他俩彼此倾慕，诗画传情，很快陷入热恋。

　　2004年夏，放了暑假的李勤陪同父亲到川西桃坪羌寨采风。当地一个老人告诉他们一个凄美的传说：古时，一个牧童放羊时，一只金鸡告诉他，这里马上要出现7个太阳，将这里的一切生灵晒死，让他赶快离开，同时叮嘱他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就会大难临头。然而，金鸡一飞走，牧童就跑回去告诉了村里人。迅速撤离的乡亲们得救了，可牧童却变成了一块洁白的石头。从此，羌族人把白石供奉起来，视作神灵的象征……李勤被这个美丽传说深深地感染了，她望着远山洁净如玉的白石陷入了沉思。忽然，她听见父亲惊喜地对她说：“勤儿，你就是上天送给爸爸的神女呀!”

　　李壮平为什么会突然对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呢？原来，他的身世十分凄苦，经历过多次生命劫难，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仿佛冥冥中有神灵护佑。后来，他相继读到了屈原的《九歌·山鬼》和郭沫若的《巫山神女》，女神的形象越发清晰起来：她美丽，纯洁，善良，拯救人间的一切生灵……这令他不由作出一个决定：画一套系列油画作品中，名字就取为《东方神女山鬼系列》，将理想中的女神定格在画布上。可让他困惑的是，他始终无法寻找到能达到创作要求的人体模特，直到此时此刻，他偶然看见女儿凝望远山的身影，才惊觉：原来自己苦苦寻觅的最理想的“神女”模特，竟然就是亲生女儿啊!

　　然而，突然听到父亲让自己做他的人体模特，李勤的脸刷地红了，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是后来，当了解到父亲创作《东方神女山鬼系列》的目的是为了倡导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和谐之美后，李勤又犹豫了。

　　不久，李勤在父亲的画室里看到那首带给父亲创作灵感的《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屈原诗歌中对神女的尽情讴歌，令懂艺术的李勤产生了深深的共鸣。她不禁想：古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然我的身体是父亲所赐，为何还要受制于传统俗念呢？那一刻，她决定为艺术奉献自己的青春——做父亲的人体模特!

　　她把这个决定告诉母亲陈晓梅时，没想到母亲竟然支持她说：“当年，我与你爸爸谈恋爱时，你爸爸想给我画一幅人体画，我却因为害羞没答应。如今老了，身材变样了，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将青春留在你爸爸的作品里!”听了母亲的感叹，李勤的态度更坚决了。

　　然而，李勤怎么也没有想到，男友刘君不仅反对她的决定，还决绝地与她分了手。李勤在伤心之余，想起了桃坪羌寨那个美丽的“白石传说”：被烧成白石的小牧童能被世人当作神来供奉，是因为他拯救乡亲们献出了生命；那么，我这个“女神”为了艺术牺牲一次并不成熟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鲜为人知

　　圣洁作品凝聚了多少心血

　　2005年春天，李壮平酝酿了两年的《东方神女》系列油画终于开始正式创作。虽然事先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真正在父亲面前裸露身体时，李勤还是感到很害羞，姿势僵硬，表情紧张，根本无法达到父亲的要求。为了激活女儿发自内心的深情，李壮平让女儿多品味屈原和郭沫若的作品，并买来一些关于人与自然的影片让她观看，同时，还让她听一些旋律婉转、曼妙的音乐。

　　这样训练了几天后，李勤再次勇敢地身走进父亲的视线。母亲在她的对面放了一面大镜子，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秀发如瀑，肌净如玉，全身散发出青春的气息，与身后的山林、溪水等大自然背景融为一体，仿佛进入了神女的世界：宁静，雅致，与世无争……这一次，她的表情和姿态让父亲非常满意。陈晓梅则在一旁充当助手，当李壮平需要女儿调整姿势时，她就轻轻扳动女儿的身体。每隔几分钟，她就会触摸一下女儿的身体，一旦感觉有些凉，就赶紧开启电热炉升温。画室在创作状态时是全封闭的，电炉开久了又会感到憋气，她就用扇子为女儿轻轻地扇着……一个画时下来，陈晓梅竟成了最累的人。看到母亲这样，李勤怦然心动：哪里是只有我在为艺术献身？分明是全家人啊!

　　渐渐地，李勤适应了做父亲的模特，心情坦然起来。但是，父亲的这套油画作品要画几十幅，每幅画尽管主题相同，但所表达的意境不同。这意味着，李勤每完成一幅画后，都要认真体会父亲下一幅画的意境。

　　2006年4月，按照创作计划，李壮平将根据屈原的这两句诗作画：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澹忘归。诗句表现的是神女沐浴着东风、细雨，不思归途的意境。为了在给父亲做人体模特时能达到好的状态，李勤特意选了一个雨天，独自来到郊外的深山，体会神女的心境。回家时，她全身衣服都湿透了，晚上发起了高烧。父亲知道她生病的原因后，既心痛又感动……

　　李勤毕竟年轻，受点苦还能挺住；但让她想不到的是，年近六旬的父亲为了创作这套油画竟差点丢了性命。2006年夏，李壮平为了生动地表现画作背景中动物的神情，每天顶着骄阳到野生动物园写生，可画出来的狮子、松鼠和老虎总是达不到自己所追求的“近距离特写”标准。无数个烈日之下，他一遍又一遍地画，一次又一次地否定。他每天早出晚归，连午饭都不吃。回到家里，又废寝忘食地查阅从书店买来的各种世界名画作参考，却还是无法得到任何理想的借鉴。终于，他的身体吃不消了。一天，李勤和母亲一道在成都办事时，连着拨打父亲的手机和画室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顿感不安，立即和母亲乘出租车，从成都火速赶回家里。天啊，父亲竟晕倒在画室的一堆书籍里!她连忙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总算将父亲抢救过来了。

　　这件事后，李勤非常心疼父亲，央求他放弃这种高难度、高标准的作画方式。可李壮平故作轻松地笑道：“爸爸这不是再一次逢凶化吉了吗？这说明真有神灵保佑我!我怎能对这套讴歌女神的作品马虎呢？”

　　苍天不负有心人。李壮平通过日复一日的领悟，终于用高难度的“近距离特写动物”新绘画技法，画出了令自己得意的、充满灵性的各种动物背景，与女儿的人体相得益彰，尽显空灵、幽深的神女世界。

　　可是，上天似乎故意要考验他们的诚心和意志，当他们付出了无数心血后，竟又遭遇了“汶川大地震”。2008年5月12日，地震发生的那一刻，李勤正和父亲在画室里创作，李壮平让女儿赶紧逃出去，自己却拼命抢拾被晃倒在地的画卷。李勤拉住父亲，要和她一起逃离，可父亲大声说：“我不走!死也要和这些画死在一起!别管我，快走!”李勤急得哭了：“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不能撇下你呀!”就这样，在生死攸关的时刻，父女俩为了心中神圣的作品，不惜与死神对峙。当地震平息，当死神远离，父女俩不禁相拥而泣。

　　2008年10月，这套历经数载、凝聚了李壮平一家三口无数心血的高清晰写实油画力作《东方神女山鬼系列》终于完成，共30余幅。

　　青春有泪无悔

　　请还给我宁静的生活

　　2009年1月18日，李壮平父女带着作品参加了在重庆举办的首届黄桷坪国际艺术节。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作品一亮相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参展当天，媒体记者们得知李壮平的作品是由女儿做人体模特创作而成，便不遗余力地探讨这种前所未有的创作方式的道德、伦理问题。随着重庆媒体的率先报道，全国报纸、网络的相继曝光，一夜之间，天下人都知道了“挑战道德底线”的李壮平、李勤父女，非议潮水般地涌向他们。

从重庆回家后，李勤家的电话便被全国各地的记者打爆。这些记者总是热衷于向李勤问一些超级八卦的问题，比如裸体面对父亲时的细节。每次李勤都气愤地挂断电话，委屈得直流泪。不久，网上一个题为《父亲让女儿做裸模可敬还是可耻》的帖子，更是把李勤父女卷进了舆论的漩涡。

　　李勤痛苦不已，备受委屈。她在网上搜索，希望能看到一些正面评论，但让她伤心的是，当她点开一些关于自己的新闻时，竟然发现链接的是色情网站。更让她绝望的是，她和父亲呕心沥血创作的作品居然上了英国某色情杂志封面。

　　春节来了，然而，李壮平家里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除夕之夜，李勤倚着窗户，看窗外漫天的烟花。多么绚美的烟花啊，可它却美好而短暂，碎得令她心碎，像极了她的梦想——她试图将美丽和青春定格在父亲的画笔下，哪曾想，梦醒得这么快，换来的是心伤与酸楚。

　　整个春节，李勤连亲戚都不敢走，每天足不出户。父亲见了，十分心疼。一天傍晚，在父亲的再三央求下，李勤这才答应和父亲一起出去转转。可是，刚上街不久，李勤就感觉背后有人跟踪。走到街道的拐角处，一个男子突然从后面窜到他们面前，指着李壮平说：“我认识你，你是画家李壮平。这位，是李勤吧？什么时候也给我当一下人体模特吧!”说着，他竟肆无忌惮地用手机对着李勤拍照。李勤羞恼得转身奔回家里。

　　李勤再也不敢出门了。可她不出门，并不意味着别人就不找上门来。2月中旬，一个重庆旧友登门来向她借钱。朋友羡慕地说：“勤勤，你现在成名人了，画卖了不少钱吧？借点钱给我开个服装店吧。”面对朋友庸俗的想法，李勤生气地说：“是的，我们的画的确很值钱，甚至像陈逸飞的画一样，标价应该在7位烽以上。但是，我们不会卖，尤其不会在现在卖，否则就又应了别人的诽谤，认为我们是为了卖画故意炒作!”朋友听罢，知趣地走了。

　　李勤终于决定回应那些谴责。她在父亲的博客上发了一篇文章，讲述了父亲当初创作《东方神女山鬼系列》并让她做人体模特的缘由和初衷，以及不会卖画的打算。岂料，此举让指责他们违背伦理道德的非议与日俱增，有些跟帖甚至诋毁说：“现在的人到底怎么啦？为了出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强烈鄙视这对打着艺术幌子出名的父女……”

　　李勤不知怎样才能得到人们的理解，精神几乎崩溃。她哭着问母亲：“妈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错了，错在哪里？古话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我把父母给予的身体奉献给爸爸的艺术创作，不是在遵循传统的孝义吗？谁的父母在孩子幼小时，没见过儿女的裸体？谁不是父母一把屎、一把尿哺育大的？怎么他们全都指责我违背伦理、反叛传统呢？”面对女儿的锥心哭问，陈晓梅也流下了痛心的眼泪：“孩子，不管外界怎么评论，妈妈都为你骄傲!”

　　话虽这么说，可陈晓梅和丈夫却非常担心女儿，甚至不知道这场风波会对女儿今后的人生造成怎样的影响。在极度的心寒中，他们终于等到了一些积极的声音，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靳尚谊、著名美术批评家林木均对他们的作品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绘画技法细致、生动，在百年的绘画史上是独一无二的……而李勤大学时的几个好友得知她的困惑后，也不辞辛劳地赶来安慰她，终于让她开始有勇气向外界敞开心扉。

　　日前，李勤在博客中坦率地表达自己的看法：第一，父亲之所以选择我做她的人体模特，只是因为我比其他模特更适合他的创作要求；第二，我配合父亲创作这套作品的动作，纯粹是艺术层面上的，并没有外界抨击的那么“复杂”，更没有什么商业目的。父亲最美好的愿望，是想在成渝某地建一个“东方神女美术馆”，以便展出他的一百余幅油画和无数的国画、书法及雕塑作品，推动艺术产业的发展；第三，通过这场风波，我成熟了很多。能够在青春岁月做一件对一生都有意义的事情，我无怨无悔!请大家不要再无休止地讨论我做父亲人体模特是否违背伦理，还我宁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