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56年春季,中国大地上即将爆发一场大规模的南北战争。以齐国为首,成员国包括鲁、宋、陈、卫、郑、曹的北方联盟军,大张旗鼓南下,讨伐南方第一大国:楚国。
当时的盟军总司令是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总参谋长是齐国国相管仲。看着这阵势,南部的楚国心里有点发虚,派了使者去盟军阵营做解释工作。楚国使者装成很无辜的样子问:“我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国家,没怨没仇的,打我干吗呀?”
盟军的总参谋长管仲接见了南方代表,他说:“你们楚国恶意扣押自己国家的特产物资——白茅草,造成特有原材料短缺,阴谋破坏祭神仪式,弄得每次举行祭神大典的时候,没法过滤酒水。”
后来,惮于国际舆论和楚国的险峻地形,南北双方没有开战,齐楚两国签个和约就完事了。不过,这场战争却可能会哄抬一种商品的物价——白茅草。这么一道程序,让白茅这种“无人知道、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草,身价百倍。宗教意义上的身价,导致经济意义上的身价抬高,以至于差点成为周朝南北开火的借口。借着一根草,做政治军事上的炒作,做经济上的炒作,齐国的炒作功夫算是做到家了。
齐桓公时期炒作白茅草,还不止上面一回。周朝混到春秋时代,面临一个财政上的难题:经费不足。偏偏那个时候挑起重担的是齐国,齐桓公精心包装了一个树立自己品牌的口号:尊王攘夷。攘夷不难,加强军事力量,拳头狠一点,狠狠揍几个小无赖国家就行;尊王不容易啊,大家都爱欠周朝俱乐部的会费,真金白银的事,总不至于齐国替兄弟国家垫付吧?也不至于开着战车去催会费吧?
齐桓公正为这事愁着,管仲出主意了:“这个容易,江淮一带有种草本植物学名叫茅草。我们请周朝天子派军队将这一块地段暂时控制起来,然后发布消息:周朝要去泰山举办祭神会议,要参加会议的,自带江淮之间的特产茅草织成的垫子来坐,会场不备凳。进入会场前要严格检查垫子,不是我们要求的货,敬请离场,开除会员资格。”
此令一出,各国纷纷派人去江淮间取茅草织垫子。赶到茅草产地时,周朝的军队早在那里候着。要取茅草,行,拿黄金来。既然天下人都来取,价格也该贵点,一捆茅草就100两黄金吧。茅草比黄金还贵,三天之内,天下的黄金向周天子手里集中,他赚得钵满盆满,周王朝居然7年不用收会费。
管仲不仅炒茅草,连石头也能炒,炒出金灿灿的黄金来。某年,齐桓公哭穷:“我想攒点钱去交会费,有法子吗?”国务卿管仲想出一个石头变金子的主意:“我们在阴里这地方搞个大工程,建个摩天大楼,这楼呀,三重门,九道城门。这是天下第一城,品牌打出去了,然后雕刻天下第一城的纪念品——石璧,按照尺寸卖,一尺的卖一万钱,八寸的卖八千钱,七寸的卖七千钱,以此类推制定销售价:然后和周王室串通好,让天下诸侯去周朝纪念堂观礼,规定:凡是参观者必须得佩戴我们齐国生产的石璧。”
观礼是一场程序,石璧是这场程序必不可少的软件,软件权由周天子和齐国联手操作,赚钱的事,周朝天子干吗不答应?于是,一场观礼,几块没有多少附加值的石璧,天下黄金纷纷向生产石璧的齐国集中。齐国政府手里有了黄金,国内8年免税。
管仲是位具有国际战略眼光的经济专家,他为齐国制定的经济政策,不只是取得贸易顺差而已,而是把别人的经济命脉掐住,牵着国际市场的鼻子走。
有一回,齐桓公问管仲:“楚国产黄金,我国产盐,燕国也产盐,你说这经济格局该怎么利用?”管仲说:“资源多了是好事,但管理利用不好,再好的资源也要变贱,我有个法子,能把楚国的黄金变到我们这边来,咱们齐国的男子不耕种就有饭吃,咱们齐国的女子不用织布就有衣穿。”
在管仲的建议下,齐桓公下令集中全国力量砍柴煮海水制盐,一面烧制一面储存,从头一年的十月到第二年的正月,国库里储存了36000钟食用盐;与此同时,用行政命令禁止沿海居民私自制盐,杜绝政府以外的民间生产食盐行为,集中一切生产优势,坐地逼着盐价上涨。不久,盐价上涨十倍。这些高价盐肯定不能留在国内消费,要把它们放到国际市场上去。对于魏国、赵国、宋国、卫国这些国家而言,盐是战略物资,又要消耗,又要储存,没它的话,全国人民都会浮肿,用盐量尤其大。
齐国的高价盐流入以上这些把盐看作亲爹的国家,一下子换来11000斤黄金。齐桓公拿着这些黄金储备问管仲:“接下来咋办?”管仲又出了一个主意:凡是来纳贡的缴税的,都得用黄金,不是黄金我不收,这时齐桓公手里的黄金价格因此而往上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