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讲一个故事。
前阵子,有个朋友来咨询我。
他拿到两个 offer,
A 公司是他心仪已久的公司,但只能给 16k;
B 公司相对不太喜欢,但可以开到 20k。
他倒不怎么考虑去 B 公司,主要苦恼的是:
应不应该跟 A 公司提提,把薪酬再往上加点。
我问他:你是想在 A 公司长期做下去,还是做一阵子就走?
他说:当然是长期做下去。
我问:如果没有 B 公司的 Offer,你会不会接受 A 公司 16k 的条件?
他说:其实也可以,但现在这样,总觉得心里有点疙瘩。
其实我之前跟用人部门的老大稍微提过,
他说,这个是规定死的,比较困难,
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可以尽力帮你向总部申请。
其实,有了这些条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告诉他:你最好的策略,是接受 16k 的条件,去 A 公司上班。
但与此同时,跟老大约定好:如果业绩出色,在公司规定的范围内,你希望能优先得到调薪的机会。
为什么呢?
非常简单:如果他坚持要 20k 的薪水,那就需要部门老大走一个“非常规”的流程,相当于欠了一个人情。
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呢?
部门老大对他的期望,会调得非常高。
老大会觉得:你是我辛辛苦苦招进来的,我甚至还为了你跟上面沟通了半天,你不做得出色一点,对得起我吗?
在这种情况下,做得好,是理所应当;
做得不好,会被放大。
他的工作压力将非常大。
反之,如果他接受 16k 的条件,
老大多多少少对他会有一点亏欠感。
也就是说,假设他的成绩是 100 分,
在前后两种情景中,
前者的要求是 120 分,
后者的要求,是 80 分 。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长期来看,部门老大对他的满意程度,以及他上升的空间和潜力,绝对大于每个月 4k 的收益。
简而言之:你能否满足别人的期望,比你实际上做了多少事情,重要得多得多。
工作,学习,人际交往,概莫能外。
02
这就是我想说的:人,永远都是非理性的。
我们用来判断满足感的,不是客观现实,
而是客观现实与期望的差距。
哪怕你工作非常努力了,
只要你没有达到别人的期望,
或者跟期望不在同一个方向,
你做得再多也没有意义。
这一点,对于我们自己,也是一样的。
无论实际境况如何,
只要它低于我们的期望,
我们都会感到不满足。
所以,当你的期望,被自己或外界调到高水平时,你就要注意了。
因为高水平的期望,往往伴随而来的,都是强烈的挫败感和失落。
2010年,时代周刊刊出过一篇文章,
报道了经济学家 Roland Fryer 的一项实验结果。
Fryer 教授在基金会的支持下,花费 630 万美元,
针对 18000 多名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学生,
制定了一个“奖励计划”。
他规定:参与计划的学生,如果每次测验成绩优秀,可以得到 20—50 不等的美元奖励。
按照这个计划,最顶尖的学生,
一年累积下来,可以得到 2000 美元的奖金。
结果是什么呢?
几乎所有参加实验的学生,
学习热情和态度都有了明显改善,
其中部分学生的成绩更是进步明显。
结果似乎非常光明。
但当实验结束之后,后续跟踪发现:
这些学生的学习热情急剧降低,
甚至跌破了实验前的水平,
出现了缺勤、厌学、成绩下滑等等现象。
一项旨在提高学生能力的计划,竟然造成了反效果。
为什么会这样呢?
答案非常简单。
在这个实验中,长期以来的金钱激励,
已经把这些学生的期望拉得非常高。
他们建立起了一个回路:考试成绩好,就能得到奖金。
而当这个回路被打破,
他们所面临的,就是跌入深渊的失望。
这种失望所带来的负面情绪,
要远高于激励所带来的正面情绪。
这就是“期望”的力量。
03
很多人会说: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取消奖金激励,无非就是回到之前的情况罢了。
你实际上相当于挣了好几百美金。”
但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
你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思维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的大脑具有一定的“可塑性”。
也就是说,长期激活“奖赏回路”,
会改变我们大脑的部分结构,
使它被调整到“高水平期望”的状态,
从而产生“戒断症状”。
是的,你一定看出来了,
这本质上,就是成瘾的机制。
我们的大脑有两个部位,
一个叫做“前额叶皮质”,负责决策;
另一个叫做“腹侧纹状体”,负责激励。
当我们作出有益选择的时候,
腹侧纹状体释放多巴胺,
提高我们对情绪的感受能力,使我们感受到兴奋,
从而推动“前额叶皮质”继续作出相同决策,
对行为产生正反馈。
这就是一个“奖赏回路”的过程。
Kuss 和 Griffiths 在2012 年的一篇论文中指出:成瘾性药物,会阻塞多巴胺受体,使它接收不到多巴胺,从而刺激大脑大量分泌多巴胺。
这些多余的多巴胺聚集在神经突触间,
会导致神经细胞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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