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那么,陌生,是不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冬夜,冷冷的寂静的考场,我的心始终不能平静,暖暖的。冬日里,蓦地照进温暖的春光,冰封的花儿瞬得炸裂开来,散出袭人的芬芳,这是怎样的幸福?我想,许久,都是没有这样地熟悉的感觉了,那种能撞开心扉的场景。
考前,我在陌生的考室里摸索着电插座,想着给手机充电。对于我们学生来说,能让手机还存活在自己手里已是万幸,而充电时候会度过危险期更是万幸。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进行着,就像做坏事一样的心虚。彼时,我刚刚找到插座,取出数据线准备进行我的计划,只听见一个甜甜地声音:要收费的。我转过头望了望,只是一个女孩甜蜜的笑,没仔细打量,我便转过头,继续我的事业,同时玩笑的说:收费?那你说充电一次要多少钱?我继续低头忙着,我不知道我这样地不屑一顾她是怎样地表情,我没有看,也没有去揣测。忙完,等到我想去看清那容颜时,却是不见人了。我想,就这样的过去了。只是,有些事注定是要继续的。就像每天的太阳,注定会要爬上山岗,落下山坡。就像东流的水,注定会在海里交融在一起。
铃声,吹起了考试奋争的号角。握着笔,却久久的写不出只言片语。脑子里一直闪现着女孩甜甜的笑,纯美的声音像鬼魅一样地诱惑我。我从那惊鸿一瞥中努力的回想女孩的模样,朦胧中,我记得女孩穿着银白的羽绒服,有乌黑的秀发齐肩垂着,面容清秀,纯净的眸子如同随时都要滴落泪来,笑的时候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猜想着,倘使她会穿一身古装,手持一把白玉剑或是一柄流萤扇,定是一位绝色佳人。这样想着,嘴角流露出丝丝笑意,我仿佛看到了那位从历史里走出的白衣翩翩的女子,站在我的眼前,正对我笑。
透过窗的光明望去,枝丫上停满枯叶蝶,大的,小的,残缺的,完整的,都是整整齐齐的,很安静。如同待命的士卒,似乎只等风声起,便舞向碧空,结成最美的方阵,变换最秀丽的色彩。
那晚,我终是不能认真的作答,我在心底一直默默的念想着那陌生女孩的美。我的不经意,让我见到一道靓丽的风景,只是,我还想再看得清楚。有时候,真实会更美的。那晚,我的思绪被那陌生的女孩的微笑完全占据了,而我,只是默默的庆幸我会有这样的甜蜜。
沉浸在微笑绽放的天堂,幸福就像小鸟扑腾翅膀那样简单。我忽得想到生命里的另外一个女孩,那也是一个爱笑的女孩。
那年,我十二岁,她八岁,我们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或许,一切都已注定。我们,由于同样的原因住进省城的同一家医院,这给了我们相识的机会。只是,我来自农村,她来自城市。
第一次见她,是在我们手术醒来,我们在病床上的转身看到彼此陌生的脸,清晰而俊朗,更或者有所谓的同病相怜的感觉,久久地不肯移开视线,交织交织再交织。那时候,整个病房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毫无疑问的,玩乐,我们是该在一起的。只是,我时常会看到她的母亲那古怪的眼神和不情愿的表情,现在想来,她大概是不想她的女儿和我一起玩乐的。毕竟,她是城里人,我是乡下人,她们从骨子里都是看不起我们的,我们对她们也是不屑一顾的。或许,那些只是成人世界的纷争与世俗。对那时候的我们,又怎会懂这么多?又怎会顾及别人的白眼?我们在一起玩了,开心了,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馈赠了,至于别人是否高兴,那都不重要。
住在医院的日子,既甜蜜又伤心。每天,都会有许许多多的人,带着鲜花,带着水果,带着祝福来看望女孩。女孩,则像个公主一样,接受着所有人的膜拜,除了我。我羡慕她,我也妒忌她。或许,早已忘记那时的水果会对我有多大的诱惑?只是我记得,那时的我忽得想做个城里人,那样,我也会像个王子一样的开心。可是,命运不会给你那么多,它只会在沙滩上遗留下一只彩贝和那一连串的模糊的脚印,要你自己去寻找,去探索。
女孩一直叫我哥哥,我却从不肯叫她妹妹。或许是骨子里的自卑,使我不能去接受这样高贵的妹妹。每晚,女孩都不会忘记给我送上一个苹果或是梨,有时,也会是一只甜甜的香蕉。起初,我总是不肯接受,直到推辞不掉,才会拿着。那时候,女孩总会很高兴,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似乎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虽然,我是连谢谢都没有说过的,可女孩从没有介意过。每天,依旧会按时的犒劳我,我渐渐的习惯了她对我好,习惯了她有什么我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
每天,我都会带着女孩把十三层的楼梯爬个来回,直到两人都累的再也走不动,坐着或躺在地上傻乎乎的看着彼此红扑扑的脸蛋,笑着对方。每天,我们都会在病房的窗口呆上许久,看那过往的车,来往的人儿。偶时,也会有调皮的鸟,抖落树叶,我们便会一起认真的看着树叶落去。那时候,我们还全然不懂得离别,生死。不知那落叶的悲伤,亦不知那飞鸟的落寞。有时候,我也会假装生气不理女孩,可女孩还是会全然不顾,依而用她那甜甜的声音呼喊哥哥,将我冰冷的心融化。
有天,母亲问我是不是喜欢女孩,我不作答,心却如掉进蜜罐。我知道,那喜欢,也仅仅是一个十二岁的哥哥对八岁的妹妹的喜欢,是不含任何的杂质的。现在会有,以后再不会有了。
我对女孩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别的,你再不会叫我哥哥。
女孩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你终是会叫我妹妹。
许多年后,当我们都历经岁月的沧桑。我们还是会怀念从前,因为那时,于彼此而言,伪装的陌生,又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我想,许多年了,我们都是怀揣着自己童真的梦,在陌生的风景里寻觅着爱的答案。当这陌生变得熟悉的时候,这答案也就明晓了。那时,仍会有太多陌生的谜,等待我们的解答。
你我,总有一天会陌生,终有一天会熟悉。
熟悉,是一首动听的歌。陌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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