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会把你忘记,那是一种真的忘记,从夏的季节走进秋天,风一吹,满身的冷就让人忘却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本该忘记,保留着,虽是一份记忆,但总在回忆之时,让人生出诸多感叹的话语。
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是喜是忧,七秒过后,便在记忆里永远地消失了,没有痕迹,没有牵挂,所以鱼儿总是快乐地游弋着。
更多时候,看着榕树下的鱼缸,看着它们啜过水面的一串串水泡,我便幻想着鱼的悠闲。我想,做一条鱼该有多好,无论身在湖泊还是身在海洋,哪怕只是在一条小溪里安静地生活,也是一种生命的满足。看着它们,我开始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鱼,一条没有忧伤,没有欢乐的鱼。
在大自然的面前,总觉得自己那样渺小,渺小的身躯里,又隐藏着人类的自私和欲望。欲望让人类看不见自己,自私让我们在快乐来临之前,就已春花萎落。于是我常常去想,该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平息下来,做一棵树,一株草,或一条没有记忆的鱼。
是的,我以为我会把你忘记,那是一种真的忘记,犹如冬季的旷野里,我接受着冰雪的洗礼。
冰雪之中,一切都那样沉寂。我的影子泛着幽蓝的天色,空旷的枝条上,褪去了浮华的装饰。那刻,我的心那样宽敞,没有私欲,没有理想,唯一拥有的便是独自享受着岁月的清净。我觉得自己分明就是一阵风,从这里到那里,来去无忧。我觉得自己分明就是一块冰,流动的心终于凝固下来,用透明的身躯,抹去往昔的行迹。
什么时候,我喜欢上这样的清净,喜欢上万物凝固的冬天,一如无人打扰的午夜的单纯。
这样的时候,我曾偶然想起过你。
春季里盛开的微风,蝴蝶飞落发间的嬉笑,和小路上蹦跳着走来的歌声。还有夏日,满满的池塘里一汪绿水,绿波荡漾,每一道波纹就托起了一朵丰满的荷花。
但是,再美的景色也会走开,内心世界就有了浅浅的忧伤。
所以我选择忘记,尽管偶然想起过去,想起你。但过去的时光已经过去,那样遥远,远得没有尽头,那是视线无法企及的另外一个世界,不属于我,不属于你。
那些年,我们走在一样的路上,看着前方。前方的路,怎么会没有岔道,那是生命的必然,也是生命中的绚烂。携手走过一程,我们相对而笑,再走过一程,我们的脚下,已是别样的花草。分别之时,我们不需要忧伤,亦无须在心底刻上一些告别的场景。
因为岁月中原本没有真正的告别,所有的告别,不过是一种外在的仪式。生命中没有仪式,没有告别。生命的存在,只是岁月中的一段行程,简简单单,从从容容。遇见了,看上一眼,分别了,说声再见。之后,两相忘记,我们,都是自己的路人。
于是在更多的夜晚,我常常把自己忘记,把你忘记。我开始把自己想象成一条没有记忆的鱼,没有喜悦,没有悲伤。
其实,我真的该把你忘记。从盛夏的日子里走进秋天,风一吹,满身的冷就把过去的时光覆盖了。覆盖的,还有曾经牵手的那个自己。这样,我渐渐觉得,我已在自己的心底里,像忘记春天一样,把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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