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可以忘,你不能忘;有些事,你可以放,我不能放。
慕芸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最边上的角落里,她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就一杯,然后,等着她的丈夫红枫。
今天,是他们夫妻缘分的最后一天。
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多分钟,慕芸才看到红枫走了进来,她嘴角微微一笑,这个男人,即使到了今天,仍然每次约会都迟到。
红枫落座。看到只有一杯咖啡,尴尬一笑:“这么小气,就给自己点?”
慕芸说:“这是给你的,我从来都不喝咖啡的。”
红枫更尴尬。
慕芸从包里拿出几页纸,递给红枫,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红枫接过来,问道:“非得要离吗?”
慕芸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红枫叹了一口气,低头看起协议书,慕芸则掏出手机,戴上耳机,静静地听音乐。
三页离婚协议,红枫看了三十分钟,然后抬头。
“孩子的抚养费你不要?”红枫问。
“是的。”慕芸回答。“我自己挣的能够养活我们娘俩。”
“名下存款各自所有?你不是没有什么存款吗?”红枫继续问。
“是的,没有。但这样写,你不是更能接受吗……”慕芸说。
红枫想了想,明白了慕芸的意思。
“连车你也不要?!”这句话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是惊叹句了。
“是的,不要!”慕芸继续回答,但语音有些变化。
“为什么?”红枫不解。
“因为……脏……”慕芸眼睛望向了角落。
红枫懂了,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离婚,真的。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也就是一时糊涂……”
“都一年多了,你还一直糊涂着?”慕芸收回眼光望向红枫。
红枫不敢直视慕芸,连忙端起了咖啡。没有喝,又放下了。
“你就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吗?其实,给我一个机会,也就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是的,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我现在懂了,什么是机会,是你回心转意的机会,还是我再次受伤的机会?”
红枫不说话了,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有点苦。
“好吧,是我错了,真的对不起,请你最后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看在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其实,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不然我不会离不开你,早就跟别人了……”
慕芸安静地听着,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整整八个月。她知道,她打不断他,那就让他说完吧,因为越打断,越浪费时间和精力。
在红枫唠叨的时间里,慕芸脑海中闪过一幅又一幅画面,那些曾经,那些痛苦,绝望,无助,生不如死的过去……
红枫终于念叨完了,他看到慕芸眼中有了泪花,心里有些窃喜。
慕芸用纸巾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抬头,对着红枫说:“你知道吗,我要多么勇敢,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红枫马上问道:“什么决定,难道……”
看着红枫的眼神和脸,慕芸觉得非常可悲,这个男人,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伤害,也永远那么自私地认为,所有的伤害都可以像一个屁一样,说放就放。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也是可悲的,当初怎么会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还好,一切还不算太晚。
她站起来,对红枫说:“你可以无知地忘记我对你曾经的爱,但请你不要无耻得无视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红枫愕然。
慕芸拎起挎包,对红枫说:“单,我已经买了。明早十点,我们去签协议,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迟到。”
然后,头也不回走出了咖啡厅。
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人潮来来往往。
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泪水终于踏踏实实流了下来。
她明白,这泪水,无关爱情,只为祭奠。那一刻,她,终于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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