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些人出现在生命里,好像就是为了让人怀念的。
他刚走的时候,你的生活被剥离了一大块,心底开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痛苦,绝望,惶恐都涌了进来。
后来他已经离开了很久,你的生活越来越忙,心脏早已愈合,也习惯了一个人走在人海中的孤独。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装满回忆的旧照片再也没有翻出来过,他送你的礼物堆在阳台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你也再没有向朋友问起过他最近的生活。
总以为时间这个橡皮擦已经把他的名字彻底抹去了,却还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人。
02
洗完澡,林娴快速地吹了几下头发,一边懊恼自己昨晚加完班倒头就睡的懒,一边匆匆忙忙换上高跟鞋赶着去公司开会。
深秋的早晨,风吹着大半湿的发尾,林娴感到从后背到肩膀蔓延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湿着头发出门了。
林娴想起了陆南。
他们第一次约会也是深秋的时候,她化了精致的妆穿了最有气质的裙子。走在路上,陆南突然把手放到了她的肩膀后面,林娴以为是要揽着她,脸上不自觉地有点泛红。
但是接下来陆南的动作把她逗笑了,他把她的下半截头发全部握在了手里,皱着眉头说:“你看你头发都没吹干,太容易生病了"。林娴反问:“所以你抓着我头发真的有用吗”。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手上的热量传导到你头发上,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太凉了”。他就真的抓着她的头发走了一路。林娴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心口的温度升高了。
在这之后,陆南让她每次必须把头发吹到十成干才能出门,他等多久都没关系。林娴被动地养成了这个习惯,可是现在当她来不及吹干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握住背后冰凉的发梢了。
等来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堵在路上不动了,二十分钟后还是没动。林娴在心里说了一万句“卧槽”,这么重要的会议要迟到了,早知道还不如坐地铁。
想起刚毕业的第二年,林娴第一次去客户那提案,也是堵车堵得让人心急如焚。陆南立刻就向领导请了假,跟同事借了个小电动车。一路飙车把她按时送到了客户那,在12月份零下的空气里,双手冻得通红,笑着问她“我的车技牛逼不”。
也许这就是她依赖他那么久的原因,不管大事还是小事,每当她被现实困住的时候,都有这样一个人披荆斩棘为她开路解围。
城市很拥堵,可当时的她却拥有一份不拥堵的爱情。
林娴回过神,看着前面排成长龙望不到头的车队,她知道,那个无条件为她解决问题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好在你走后的日子里,我渐渐学会了独自应对生活大大小小的困难。
03
下班回到家,林娴脱下高跟鞋,看着有些红肿的脚腕,又想起了陆南。
想起了那双帮她按揉脚踝的手,整个身体都随着双脚陷进了一片温柔。工作一天的疲累都消融在了细腻的温暖中。
“大爷您舒服吗”陆南总是按着按着就开始嘴炮。
“嗯你这小妞技艺见长”两个人总是互相抛梗互相接。
“那大爷您让奴家也舒服舒服吧”,“讨厌,收费的哦”
那时候的快乐,留在心里,也留在身体里。曾经亲密到水乳相融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知道身在何方。看着夜晚的窗外车水马龙,林娴已经感觉不到脚上的隐隐疼痛。
这座城市的繁华喧嚣从来没有变过,她却从依赖着他的陪伴变成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
我们在几百万人口里相遇,一起走了一段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可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一转身,还是被人海冲散了。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过得其实挺好的。读书,健身,学习新事物,努力地成为更好的自己。工作升职了,社交圈子也挺热闹。
日子像飞驰的列车呼啸而过,你已经在我的生命里越来越远,远到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只是偶尔还会想起你。
看到跟你相似的背影会想起你,走过牵手散步的那条梧桐树街道会想起你,叶子黄了会想起你,下雪了也会想起你。物是人非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词。
不是不想忘记你,只是太容易就想起你。
04
“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难以忘怀,但不再对你满怀期待。”
生活如水流淌,林娴在某一天听到了陆南结婚的消息。朋友问,你应该没事吧?
林娴笑了笑,“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无所谓了啊”。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里已经不再有什么波澜,因为她早就明白,这个人只能拿来怀念了。
你终于找到了归宿,我对你而言只是个过客了吧,可是你在我心里停留了好久。
我会更努力地去生活,但我偶尔还是会想起你。
就像《东邪西毒》里的那句台词,当你无法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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