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睡的点我常精神炯炯,深更半夜游魂样的睡不着,于是徒添些烦恼,奇想多,不着边际的想:是不是日子不多了?就像人们骂神经不正常的人:要死啊?我觉得我神经超正常,总觉得周围的人不正常,个个强作模样,其实人人都想撕毁面具大声咆哮。
我该死吧?突然想到南北朝隋朝大将贺若弼,某天有人到他家说来接阎王爷,于是老贺当天就暴亡。演义史多这类附会,真假难辩,很有意思。但近人的传记也有类似内容,比如李宗仁的传记也有小时被看相的吹嘘的记载,然后他就出将入相了,最后当了民国的大总统。
真假难辩,真假难辩!
那时候父亲喜欢看历史传记,父亲看到这里就讲给母亲听,母亲实际上只有小学文化,但母亲无限钦佩父亲,父亲讲的话母亲都认真的听。我想母亲听听就忘记了,母亲只是尊重父亲。于是我很喜欢这样的情景,父亲讲母亲听,即便文化差异很大,也不妨碍琴瑟相和。我曾经很希望这样的场景,但妻对我不屑一顾,她不喜欢听历史听文字,她只喜欢家长里短。
个人有个人的爱好吧,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强求不来。
没有共同爱好并不妨碍爱情,不能说20岁时因为美貌而有爱情,而40岁因为朱颜辞镜花辞树了就否认曾经的爱情。这个时候的爱情早已经转化成了一种亲情——我们是最亲的人了。
微小的幸福就在身边,容易满足就是天堂。而我就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只要妻子在我面前晃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父亲的话母亲也许没有记住,但还算无心插柳,坐在旁边的儿子都记住了,记住了一生。有些东西有心去培养反而没有效果,没想灌输的却影响了一生,我指的是我对历史的沉迷,恰是父亲无心造成的。
这样一想我家也有祥瑞,那年某个看风水的从我家门前过,说:此屋如何如何,将来能出个大文人。我尝沾沾自喜,以为应在我身上,那时候我正做着文学青年梦,梦想写出什么惊世大作。刚巧还有篇文字在省城的报纸上登出了,那几天正接到报社的电话。这个时候出现这样一个祥瑞之兆让我张狂得很,就差追着母亲问我出生时是否电闪雷鸣或者某鸟落枝头的事发生。虽然没有问出口,倒也到处发些豆腐块,以求出人头地。那时候没电脑,就天天苦巴巴的等着消息。
转眼岁月磋跎,小孩逼人老。看小孩的架式,也不会是他。
小时候父亲教我背唐诗,起首就是春望。背到“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时父亲会一唱三叹,一付忧国忧民的样子。听得我肃然起敬,父亲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我记得慢,却记的牢。小孩从小我也教他背唐诗,起首也是春望,我也读到“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时一唱三叹一付忧国忧民的样子。小孩看得目瞪口呆。小孩记忆好,会的快却记不住,老爱牛唇不对马嘴,比如朱熹的: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从5岁背到15岁,到这儿就成了“为有源头活过来”。
我对小孩倾注了无数心血,虽然我最终一事无成,但我也学了一身杂学,就想小孩能在我的基础上继承和发展些什么出来。于是我逼着小孩记这记那,刚会走路家里就到处贴满了纸张,小孩睁眼是字,闭眼是诗,牛不喝水强按头,以为这样是从小培养,结果却恰恰相反。小孩是很早就认识很多字了,但至今很多同音字却区分不开。小孩也记住了很多古诗词,但常常唐代扯到宋代。我没有注意他消化能力,一味的进行量化,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猫。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说句唯心的话,有些东西是命里注定的,就像我对古诗词和历史的敏感。而小孩自有他的命,原来他的理想是漫画家,现在居然成了战地记者。无论什么样的梦想都是他自己今后的方向。至于大文人,只是一句笑话了,相士的话我也说给过他听,但已经当笑谈了。我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连诗词都背不好,何来大文人?所以说应在他身上,也绝无可能,看来那相士是有口无心了。
我该恨那相士,让我误入歧途吗?
千年梦,弹指间,往事如水淡如烟。有时候想想往事,拼凑些记忆的碎片,才知道自己的记忆虽然平淡,但同样也能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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