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写日记了。无止境地忙,无止境地重复。可关于母亲的事,却一直想找个机会说。
母亲做了个小手术。在老家做的。虽然只是一场小手术,可仍令我担心不已。母亲60岁了,身体虚胖,我怕她承受不住手术的痛。但为了母亲今后能更健康,我们兄妹三个仍是极力地劝说母亲去做了。可是,这属于母亲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手术经历,我们三个却一个都不在身边。只有父亲,始终陪伴着她。
母亲出院后,我几乎每天都打电话回去。母亲就跟我絮絮叨叨地说,自己好幸福,每天都有邻居提着礼物来看望她,甚至很多年没有联系的旧亲戚。母亲有一颗乐善好施的心,好人缘是周围出了名的。但听得我心里仍然酸酸的。我想,母亲其实最盼也最希望的应该是我们兄妹三个吧,可是,我们都在各自的城市忙着各自的事,竟然没有一个能回去一下。
那些卧床养病的日子里,不知母亲是怎样度过的。父亲生性大大咧咧,不懂得照顾人。做的饭菜更是不合母亲的口味。平时也就罢了,可此时的母亲更需要细心的调理和照顾啊。可只要我一开口说回去照顾她,母亲立马生气,说,又不是什么大病,就快好了。回来干嘛,又浪费钱又浪费时间。母亲就是这样,在我们面前,从来就没有自己。
终于还是请到假带着孩子回去了。即将到家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母亲,母亲却是一副盛大惊喜的样子。那一刻,我后悔极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工作是永无止境的忙,可不是每一刻,母亲都这么迫切地需要我们。
看见母亲的身体恢复顺利,我心里高兴极了。一高兴起来,竟然忘了母亲还是个病人。虽然来之前咬牙下决心,此番回去一定要照顾好母亲。可是,一回到家,母亲对我的殷勤让我忘记了自己此番回来的使命。哪里是我照顾母亲,分明变成了母亲照顾我们。母亲下地起床做我爱吃的各种小吃,饺子、软饼,每顿饭都做了好多我爱吃的菜,还令父亲杀掉那只她住院都不舍得吃的鸡,炖汤给我喝……我真的是个不孝女吧,每次想起来都自责不已。
令我更愧疚的事还在后头。临走前的一晚,我把一包装着钱的信封塞在母亲的箱子里。我知道,没有什么比拿钱更令母亲感到俗的了。可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不能在身边照顾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钱,也算是我的一种表达方式了。
可当我回到GZ打开箱子把衣物一件件拿出来的时候,我赫然看见了那个信封。打开,里面依然是原封不动的我装好的那笔钱。隔着电话,母亲说,我们不需要你的钱。你们还在还贷款,孩子又在上学,城市里的生活成本又高……
我就突然地想起了那句话——母亲的爱是世界上最无私的爱。我曾经说过几千次听过几万遍,并且这种爱一直伴随着我成长、成熟这么多年,可在我心里,它一直就只是一句文诌诌的话而已,几个文字的堆砌。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把它跟母亲联系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深刻地理解过这句话。感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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