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忽明忽暗,白驹过隙,斗转星移的,时间,就如同手中的沙砾,还来不及握住,便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无声无息。在某一天,以一个恍然的觉醒,曲起苍白的指节,想要握住什么,然后,悲哀地发现,在那短暂的生命里,那些可以肆意挥霍的青春已经所剩无几了。
从青涩到韶华的蜕变过程中,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渐渐地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抛却,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人就这么一直活在心里,不曾忘记。
此时,夜深人静,刚刚啃完一本小说,脑袋里还时不时浮现着那些个情节,没有丝毫睡意,起身,一个人立在窗前,视线散漫在窗外的世界里,不禁意的,落在某一个点上,然后,定格了,再不曾移开。尽管明明知道即使没有那一大片白色窗纱隔着,可以回应我的也只有那屋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再没有人笃笃敲着窗户,挑着眉对我说,丫头,该休息了。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拉过帘子,隔绝掉窗外的一切冷瑟,轻呷一口菊花茶,然后,在氤氲袅娜的水汽里,静静地回味着,某年某月那段幸福时光。
幸福是神马浮云?那时候你常说,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我来保护小丫头。后来的后来,你又对我说,今天她终于对你笑了,你简直幸福得冒泡泡。看着你那激动的样子,孰轻孰重再不需要任何说明,早已见了分晓,我的心泛起一片酸涩,咬了咬下唇,再不告诉你,那个被我压在心底的秘密。
你总是拍着胸口无比坚定地说,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可是你永远看不透,那种曼妙的情愫是如何像雨后的藤蔓在我心里疯狂生长的。还记得第一次看你弹琴那个午后,明净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一寸一寸洒照进来,窗台上还有一盆新栽的茉莉,和着风送来的阵阵花香,恬静悠远。你就背着阳光,坐了下来,眼帘低垂,视线集中在黑白键上,纤长的手指轻灵地敲击着,所有美好的音符便悠悠扬扬,洋溢着整个房间。偶尔的偶尔你还会扬起脸,冲着我挑挑眉又或者清清浅浅的笑,我看见你勾起的嘴角,还噙着那抹我迷恋着的幸福味道。于是,在荏苒的时光里,这些美丽得没有瑕疵的画面,一点一点地埋进了我的心底,无法脱离地烙印了下来。
如果说,没有她的出现,或许你就不会敲出那段沉闷得令人窒息的低音,也不会按出那段刺耳的音符来宣泄你的愤懑,更不会用忧伤的声调问我,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那种男生?我摇头,拼命拼命摇头,好多话想对你说,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湮没在你忧伤的眼睛里。良久,我问你,是不是男生都喜欢那种长头发的乖巧女孩?你没有回答,指尖触过我的齐耳短发,宠溺地梳理着,而后你说,我真是个傻丫头。
再然后,你低下了头,任那碎碎的刘海垂落下来,遮住眼睛,不再说话,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空气里到处都飘浮着令人压抑的沉默因子,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心里歇斯底里着,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那种长头发的乖巧女生!
后来,我的头发一点点长了,每天,我总要在镜子面前臭美一番,然后给自己打气,再长一点点,再长一点点就和她一样了吧?只是,我做梦也没料到,有那么一天,你会就这么背着行李,和家人一起淡出我的视线,那一晚,我哭得稀里哗啦,有一个做了许久的梦眼看着就要实现了,突然地就这么碎了,我睁着眼睛再看不清前路,一切都茫然无措了起来。
他们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横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她,不是头发的长短,而是那份矜持怯弱,爱过,却不曾说,不曾试着努力争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离开,从此消声匿迹。
是的,几年的时光过去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我常常期待着,有一天推开窗户,你就站在那里冲着我浅浅一笑,轻轻地说:“嘿,丫头,我回来了。”这一份希冀在那么多个365天里沉淀着,不曾对谁提及。
把思绪拉回,背靠着略微有些发凉的墙壁,双手互盘,交互在胸前,给自己最简单的温暖,然后,虔诚的祷告,如果可以,在这韶华时光里,请许我一个最美的相遇,我会认真地告诉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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