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片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树是孤独的,孤独的树挤在一起,便成为不孤独的林。
林大了,可以有鸟来,也可以有兽往,即便什么都没有,单是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去,也会让它们兴奋的“噼啪”作响。
林是快乐的,那种快乐是一棵树不能体验的。虽然同样将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高昂的头注视同一片蓝天和白云,可一棵树,生在旷野、山峦或者谷边、田头的一棵树,仍旧无法排解形单影只的孤独。
做了风景就会快乐吗?小小的苗被小心翼翼地呵护进一个个精美的盆,然后端进厅堂,捧上桌案。自此有了细心的照料,长久的专注,再不用担心暗夜的漫长,也不用担心风雨的冲刷。可是,离开了阳光的灿烂,五色的灯光能弥补那些失落吗?
树是离不开大地的,而风景只是为了一种装饰。就像一座座钢筋水泥包裹着的城堡,外面涂满鲜艳的广告色,仍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风景。这时候,人们会想到树,于是,它们从大地中被取出来,长途奔波后,再被埋进一个个坟墓一样的穴里,带着不解和对故乡的依恋,站在拥挤的城市的街边,最终没有成为林,仍是一棵一棵的树。为了区别周围水泥的、钢铁的线杆、楼房和车辆,每一棵树都被贴上风景的标签。成为风景的树,从自然的孤独里富丽堂皇地走进城市荒芜的寂寞,感受着喧闹、废气和麻木欣赏的眼神。只是没人知道,它们终究是孤独还是快乐,抑或是一种茫然无措的尴尬呢?
一棵树的世界在自然的山山水水中,就是一团绿色的希望。根在泥土里,汲取着雨水和杂草、落叶腐烂后的养分,间或也会有兔儿、羊儿以及飞过头顶的鸟儿排泄下的粪便。树用根的伸展清理着世间的污物,再用叶儿的繁茂还世间一片清新,在它们原始的轮回不息的生长里,太阳温暖着,花儿开放着,一切都安静的美好着。
终于,为了成为人类的眼中的风景,一棵树一棵树涌进灰色的城。在狭小的空间被修剪****类认可的俊俏的模样。再没有了自由,失去了自然。雨水、落叶从水泥地面冲进下水道,也没有兔儿、羊儿走过,只有被绳索牵住的狗,它们的排泄物被及时的清进垃圾箱,自然的污物是城市的垃圾,连飞鸟也不敢出现和栖息。整洁的街面,没有色彩的空间,成为风景的树在这里变成一树孤独的风景。
它们来自天南海北,来自山乡僻野,带着朴实的气息,迷失在繁华里。它们会怀念自己的故土吗?那些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清清的溪水、欢快的鸟儿。
就连它们的后代也无法再一次落地生根,水泥的地面没有留给种子一丝缝隙。那些种子的归宿和落叶一样,统统成为垃圾被毫不留情的扫进垃圾箱。
一棵树从田野里消失,大地便多了一份荒芜的理由。乡村流失的一棵又一棵树,是希望破灭后的泛滥。乡村荒芜的可怕后,城的繁华还能延续吗?
那些成为风景的树,因为远离了肥沃的泥土,终会干枯在水泥钢筋的世界。而任何风景,都是短暂的,无法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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