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记忆里一些零碎的片段铺满整个浓愁的心事,醒来不觉冷汗涔涔,从前的一些人物,一些画面不时地在眼前浮现。整个人如同坠入层云叠雾里,光影重重间,一幕幕朦胧间或清晰的影像接踵而至,悲悲喜喜,纷纷扰扰,纠缠一番后最后都烟消云散去,忽而感觉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人,以致遽然惊醒。四周充斥着无边的夜色,手腕上带着的玉珠链凉凉的触碰感让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却是再也睡不着,忽然想到那些年少时陪伴自己成长的人也许此生再也不会相见,再也不会相逢,心口不觉隐隐的疼。
回首我这二十来年的时光,到底是年华似水,过客匆匆,很多人出现只是缘分太浅,抵不过一朵花开的时间,在岁月的长河里渐行渐远。也许眉淡的人天生寡情,有时碰到以前的朋友同学等,大多时候是别人认出我,而我只觉得熟悉而始终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但有些人遇见却是一眼万年,譬如游春园里惊鸿掠影的一瞥,谁曾想到日后的魂牵梦索,求之不得的相思之苦。前者之于绿叶,默默无闻极易忽视,后者之于红花,鲜艳明媚夺人眼球,但不管是叶或花,终有凋零的一天,流光辗转之后离我们远去。
有谁曾想,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总以为,时间还短,日子且长,有的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那声后会有期,逐渐在山高水长的流年里终究成了奢望。儿时玩耍的伙伴,亲密的同桌,知心的朋友等等,相处的时候总觉得光阴过得很慢,谁都没想过以后会有分别的一天,也不会黛玉般多愁似的去想。荏苒间,真到了离别的时候,面对昔日谈笑打闹的人,或者讨厌痛恨的人,明天过后就会各奔东西,忽而一下子悲伤了起来,泪盈于睫,所有的爱和恨再也找不到鲜活生动的面孔,阵阵难过、失落铺天盖地而来,小小的身体彼此安慰道以后再联系。其实我们都应该明白一件事,友情,爱情,无心经营的人只会道缘分散了,以后各自珍重,各自安好。
彼时一窗明月兀自倾泻,一缕山间清风缓缓拂来,虫鸣蛙叫,初夏的夜这般静好,沉浸其中,放松身心,任思绪飘渺。仿佛又回到当年的教室,重温少年的心事,藏在书香里的文字,让埋在了旧时光深处的青春重见天日。有多少次会因一首歌一部电影一段文字,想起一个人,一段过往,然后不经意间就会触动眼泪,一发不可收拾。时常觉得错过是个令人悲伤的字眼,得不到的原因时常归结到错过。或者不曾拥有,或者拥有过再失去,而世人最终惦记的还是得不到。谁都想回到过去,只是再见面已没有当年的勇气,于是在天涯的某个角落里偶尔想起,或以微笑或以安好。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不知不觉间,几度春秋溜走,烟雨楼台却已是西风吹尽,路过的那些浮光掠影,皆成了风景。偶尔还会收到一些朋友的信息,谁谁结了婚,谁谁还在单身,谁谁还在原地,谁谁去了哪里。尽管彼此忙于生活已然淡了联系,但想到同处一片蓝天下,也许今后还会出现在对方的梦里,这般光景,不失为一种乐趣,天南地北,不管我们身在何处,但愿各自都能幸福。常听见别人说举办什么同学会,我想付诸行动可能不太现实,大多数人的同窗友谊在几年光阴的消耗下,所剩无几。也许多年后再相逢,你身材变了样,我也成了欧巴桑,思及此也没了向往,最好彼此眼里还是当年青涩的模样,美好如初。
已是四月桃花谢尽之时,友人寄来古筝。一向是很喜欢那些乐器的我,不过始终还是觉得良人送的最是极好不过。只愿在往后的浮生流年里,守着这些旧物,慢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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