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好友聊天,她说自己最爱的人并不是父母,而是老外婆,是外婆把她带大,教她做人的道理,教她女红……外婆给她的实在太多太多。
于是想起我和外婆的一个小故事:
那时我很小,在老家随外公外婆生活。夏天晚上,我们在院中纳凉。一只半大白兔从门缝跑进我家,赶之不去,外婆说:“天这么晚了,让兔子往哪儿去呢?弄不好会让什么给吃了,先留它一夜吧,明早看有没人来找,再还给别人。”
到了第二天,并没有人吆喝少了兔子,又过了好多天,还是没人找。兔子在我家过了一天又一天,外婆却日益感到不安。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的古训,外婆不懂得也没听说过,但却凭着做人莫坏良心的本能而奉行着,并教导我们一生也要这样严谨地做人,所以一只误闯进我家的兔子成为外婆的心事也不足为怪了。
她的不安在一天晚饭后再次流露出来。那晚她一边给兔子喂着青草,一边说:“我怎么老觉得眼皮跳?耳根发热?兔子,你说我是继续喂你还是放了你?”兔子只顾埋头津津有味地吃草,哪懂人间言语?
外婆叹了口气,从外公的裤口袋里抽出两块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她回来了,如释重负地说:“我把两块钱丢在西边大路口了。随便谁捡了去,就当赎这只兔子,省得晚上睡觉也不踏实。”
这件小事我至今记得,多少年前,当我读大学时,还和外婆提起,外婆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而我却记忆犹新。
当时外婆的做法在一些人看来也许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带着迂腐的天真,但我相信有良知的人会表示理解并有同感(比如我自己,长大后似乎才理解)。我们生而为人,活在大千世界里,每天总是发生不同的事情,我们每天总与一些事相连,有些事情,也许不为人所知,但始终躲不过良心的审视,尤其当午夜梦回时,正是靠良心、靠灵魂最近的时刻,所以我时时叮嘱自己,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社会对你如何不公,无路遇到多少苦难,不管别人如何对你,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是富有还是贫穷,首先不能丢了自己的良心!
细细体味方知,清白的良心真的是一个温柔的枕头,枕着这个温柔的枕头,我们得以安然入眠。
多想回一趟那个小山村,多想到外婆的墓前烧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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