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我唯一慰藉的故由。
每说一句再见,离死亡就近了一点。最幸福的,莫过于,在有生的时日,一人,书卷莫离,音调不弃,周身散逸着绮丽之光,不为照亮世界,只为慰藉优柔的心不再惆怅慌张;一猫,古灵精怪,乖巧可爱,思绪奔涌时,她会一跃窜上桌案,用她毛绒柔嫩的脚趾随性地写下此刻的奇思妙想,困乏安眠之时,则懂事的蜷曲在你的臂弯,仿佛随着她的呼吸就能感受到快乐的距离和生命的韵律;一城,春华秋实,夏末雪霁,随晨曦唤起,伴斜夕沉寂,以自己中意的生活方式和风格情调,将余生有节奏地磨蹭。
时代每分每秒都在快马加鞭的进步,然而,万恶的旧社会的魂影依然滞停不散,或许一万年也不会过去,只要有压迫,就会有阶级斗争,有了批判斗争,国家自然不会繁荣太平,人民的生活水平就不会提高,社会当然更不会安宁和乐。凝视路口,鱼龙混杂的街头依旧人头攒动,没有恒久的情谊,只有永恒的利益,似是一句真理,古往今来透彻地渗入在每个龙的传人的骨血,或许这就是聪明和智慧的区别,聪明的人往往不吃亏,而智慧的人却深切的懂得吃亏是福,难得糊涂的真谛,人们纷纷引以做聪明人为豪,不断算计着接触的人,千方百计,绞尽脑汁,谁也不愿做别人眼中和自己心里的“笨蛋”。非常有力的一个例子是,曾有记者非常不解地问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你们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试着抵抗,幸存者的回答令人唏嘘不已,他说,冲上去的第一个人是一定会死的,人们都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抗。于是,便有了日本侵华时的五个日本兵就可以屠杀两千丝毫没有捆绑的中国人的瞠目之事,一个人也许是聪明,而二千人在一起则是二千多头聪明的猪而已,令人哀叹,再无其他。
日薄西山的光景,路上的途人都虚化成了流动的影,百鸟眷林,都各自找回自己的巢去了,自家趁着喧嚣尘埃待定的时候,独自踌躇着,不觉中,一群古城墙占据了视野。前朝的旧迹,走在将毁犹存的城墙上去,青苔从砖石的缝隙中执拗地生长出来,炭灰更加映衬了翠绿的顽强,环绕一周,恰如走过了一个纪元,行得倦了,便将肢体平放在城墙垛口之间,任亘久不变的风拂过耳畔,参透着永远同现实的时差,其实,我们没有老,只是秒针太勤力。
尘俗繁重,不被他人理解领会,是非常正常的事,众生繁芸,又怎能被每个人所懂得,无需被大多数人明了,那些非要讲出来的领悟,都是糜费时间,等同于慢性自杀,多和一个频道的人在一起,你会发现,生活原本是件开心惬意的历程。烟囱里米白的废物平和的鼓动着,书案上的咖啡也轻盈的氤氲着,昨夜的积雪温顺的伏于屋顶,就连街上擦肩的行人也骤然间相互亲善了许多,一切在这个冬日午后的阳光里都变得那样的柔亮唯美,宛如逝去爱人的脸颊上残余的温存,自家愿肋生双翅,飞至钟楼去化作一根时针,只为将这不忍掠美的时刻永久封存。
在日复一日里,与自己达成和解。
凝眸处,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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