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十九岁。十九岁的夏天,炎热天气使人昏昏欲睡。在所有大人小孩子都午睡之后,高考之后的他们(他和他前女友)便如脱了缰的马,咆哮着奔跑着。
他们快乐地跑着,撑着伞走在公园的路上,玩着互相追逐着。那一天,他们跑得最累最远。
他们是在高考之后在一起的,她喜欢他,他也接受了她,并且逐渐喜欢上了她。他们玩着捉迷藏,他躲得远远得,躺在树阴下看着缝隙里的阳光,心里万分得意,就地一滚,闻着植物的清香。慢慢地,闭上眼睛,叫着她的名字。
他睁开眼时,睡眼惺忪中发现树下有人影晃动。她来了,瘦瘦的女孩儿,长长的头发。他们安静地躺在那,一切那么恬然静谧,像一幅画那般动人。
他不敢出声,只是安静地躺着,悄悄看着她美丽的面孔。在那情景下,那朦胧的心,突然地,第一次被美好打动。而这,也是他觉得最美丽的回忆。
他们没有语言,只是静静地对视。有时候抬起头来,暖暖地笑着。他看见她的长发遮住了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就像是闪着光的水温柔地流着。他用手将她的长发轻轻抚弄。
有淡淡的光泽,在指间流动破碎,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抬起头,清凉的雨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上,天空有些蓝。
后来,他知道了那颗高高的带着清香的树原来叫栀子树,它会开美丽的白色的花朵。
后来,他开始经常想那个灿烂的地方。常常会做梦梦到那美丽的场景。
他没有办法解释他的行为。他的心里,充满了英明的不安和懵懂的罪恶,但是他无法停止。
这个回忆在他十九岁的夏天里,成了最美丽的旅程。他至今坚信,从那一刻开始,开始那么喜欢一个女生。
他在火光中将他们俩的大头贴一张一张地烧掉,然后,就在那个夏天,他也似乎突然悲伤地明白,那些日子,那些无知疯玩的日子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黑暗不是人生的色彩,人生只是在经历黑暗。可是那一杯,再一杯的科涅克白兰地啊,赋与人生与爱情的不仅仅是绝望,还有窒息的绝望。于是,便追赶着死亡的脚步,死去。”他郑重地写下这句话,告别幼稚。
但是他还会常常想起那个女生,还有那个夏日午后,寂静的风,清凉的雨滴,一棵栀子树,满树优雅而灿烂的白色花朵。然后,他会突发伤感起来,不知道那是不是现在的他该有的蛊惑人心的梦。
在那个安静的午后,透明的空气,阳光和雨滴四处流溢。他轻声向她探过头来,终于吻了她,在那棵栀子树阴下。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又是阳光透过树的缝隙,还是那么耀眼。
第二天他醒来,看到了她(现在女朋友)的短信,就在这个时候,他仿佛听到一种声音:“是我,你想我没?”
他的过去在空气中跌落破碎。在那淡绿充满清香的空气中,一切又回到现实。他躺在那里,那个少年曾经躺在栀子树下。
他没有话可说,没有回她的短信,一切仿佛还在昨天,但一切都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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