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半月的暴雨肆虐了一池莲花,湖水乘机泛滥淹没了荷塘。尔后的几天骄阳下,枯了的荷叶只露出一节节枯萎了的叶柄,象插在水上的枯枝,在水面衰败一片。柳条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同往常一样在微风中垂向湖水轻舞。这样的雨后,对于世界来说很平常。
好多年,我习惯于每个夏季到湖边赏荷。从小荷初露尖角,到一池碧绿的荷叶间,竞相盛开着白的,红的莲花。时而有靠近岸边竖起的花朵,似点燃的火炬,仿佛垂手可得,逗引着行人。偶尔见两朵莲花并蒂相拥,百媚千态,娇羞动人。丽日下,绿伞般的荷叶高耸着,青翠欲滴。经风拂来,一片哗然,如歌伴舞。若是秋夏交替,翠绿依然,只是迟开的莲花数朵为秋色平添一份绚丽。待到冬日,便剩下枯了的荷叶和褐色的叶柄,兀立或弯折在水上,为寒冬的空旷生出了几份荒凉。然夏是赏荷的佳期,尽管炎热如火,但却在荷面无可奈何。任蜻蜓随意停在花或叶上,任鱼儿自由的在叶荫下游玩。今夏的水涝毁了湖畔的绿荷,我心痛的望着残叶败茎,却希望荷能重生。我不气馁的一遍又一遍的沿着湖边走着。哪怕瞅见几片绿荷,也会欣喜。无意在梦中我遇见有一支莲花独立在水面。于是,我有了信心,相信我会在湖边看见梦里的莲花。
又是傍晚,我在太阳刚刚落山就急迫地走向湖边,走向荷花常开的地方。汗水湿了我的短衫,并顺着我的脸和手臂滴落。当走近湖畔时,便有凉风拂面,尽管带着几分暑气,也仅在片刻就销去了身上的汗水,凉爽的感觉随之而来。乘着夜色尚未降临,我开始用眼光搜寻有荷的水面。惊喜的发现果真在几处残荷间生出了几朵含苞的莲。一对男女手持相机,镜头对着欲开的莲花,咔嚓咔嚓的拍照。女人说没有那几片枯叶就好了,男人说明早莲花开了更好看。我无语的闷声好笑。前几日几乎看不到一朵莲花,今日好多处绿荷中都有一两朵莲花探出了水面。我想那几日没看见莲花,是不是暮色过于昏暗,还是迟发的莲花太不惹眼?许是两者兼有。总之,能看到莲花已是幸事。尽管此时应是采摘莲蓬的时候,菜市的摊点正卖着新鲜的莲子。许多事不能比。我还是满足的看着这迟来的莲花。清风徐徐又来,一股幽香淡淡。水波荡漾着莲花的倩影,一如我心头流动的喜悦。
有人爱莲,羡慕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意在为人。而我爱莲单于原始的草木之爱。若是加入此般寓意,更是喜爱有加。大千世界,无处不是美的足迹。一草一木,方圆之间,有心即是美。我常常为之陶醉。与人相处,坦荡而谦恭,不以所图而恭维,不以贫贱而自恃。在生命有限的时光里,象草木一样自由生长。富贵不淫,绝处逢生。那满塘的莲花自是欢喜,而这残叶中生存下的莲花我更觉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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