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一]我爬在桌子上写信,光滑的纸,黑色的字。横竖撇捺。无比虔诚。我在信的末尾写,段小誉,我要结婚了。微微细小的尘埃覆盖在空气中,一点一点降落。于是在地上…
[一]
我爬在桌子上写信,光滑的纸,黑色的字。横竖撇捺。无比虔诚。
我在信的末尾写,段小誉,我要结婚了。
微微细小的尘埃覆盖在空气中,一点一点降落。于是在地上堆积起了厚厚一层。
[二]
段小誉6岁的时候般到这个小巷子中来,并且在第二个星期以后成功夺取我巷中霸主的崇高地位,所有的小孩儿都开始围着他转,我巴巴的站旁边看着段小誉嘴里吧唧吧唧嚼着隔壁明明把他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心中那个愤怒,岂一个恨字了得?自古诸侯割据,猛兽圈地,足见地理位置是多么重要,耳边听得他们一群人爆发出阵阵笑声,声音之放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和他就在这样没有说一句话的情况下,结下了天大的仇恨。据说人和人之间相遇是因为前世的缘分未尽,那么我坚信我这个拽得二五八万的破小孩儿就算真是有缘,那也一定是孽缘。
当时流行武侠小说,金庸风吹遍了神州大地,我哥天天抱着一本《天龙八部》幻想自己行走江湖。我也耳儒目染,但当我知道了里面有段誉这么一号人物之后就立刻觉得段小誉起这名字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我就琢磨着段小誉他妈肯定暗恋段誉,反正真的段誉是得不到了,干脆就弄一假冒伪劣产品出来以表慰籍,退而求其次。女人们都这心态。
我这结论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段小誉耳朵里了。他在某个傍晚跑来站我面前,特别趾高气昂,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哟,我估计你妈肯定喜欢笛卡尔。我当时正在玩泥巴,听到这话以后抬起头来一脸迷茫的眨巴着眼睛看段小誉,然后他跟我解释说,笛卡尔是发明直角坐标,你的名字就是原点,说明你妈肯定暗恋笛卡尔!
没错,我叫林零。
那时候的我才6岁,能分清楚金庸是写书的而不是卖菜的已经是一大突破了。我哪知道笛卡尔是那座庙里的和尚,但段小誉多牛啊,明显文化知识和我们都不是一个平台的。一瞬间对他的崇敬达到正无穷。
前一秒还恨得不共戴天,下一秒又崇拜得死心塌地。段小誉觉得我爱恨分明得已经超出了一般江湖儿女的范畴。所以他怀着一颗博大的心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兄弟了。我们还煞有介事的走到巷子口,对着夕阳双双跪下,慷慨激昂的说着从电视里听来的“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誓言。
夕阳西下。我们坐在墙角,说着大人们听来幼稚的豪言壮语,段小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我回过头看见他靠在我肩上毛茸茸的小脑袋。画面就此拉伸成逶迤的长镜头。所有的风景与尘埃都停止了喘息,目光所触及到的画面也都静止了流动。
[三]
也不知道是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导跑来参观,我就郁闷这破学校有什么好参观的,不过老师们立刻让所有学生们做出芊芊学子欣欣向荣的一派繁荣景象。后来才打听到,因为学校要申请“五星级小学”,我只听说过宾馆有5星级的,然后我问段小誉,那申请到了之后是不是要在学校里修客房啊?可是随时都可以去睡觉的那种。段小誉从6岁认识那会儿到现在就一直在我生活中扮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学者形象。而事实上段小誉这些年也就忙着研究笛卡尔了,所以通常情况下是我问他什么他就瞎掰什么。于是他装得很深沉地想了想。说,嗯,应该是的。
我立刻就乐了。
幻想着以后可以躺床上听课,饿了打一电话就有人颠颠地跑来送吃的,困了就直接钻被子里。我相当向往这样的生活。于是当我知道要招学生给领导们展示我校风采的时候,我一蹦三跳地去报了名。
期间的训练我一概没去,段小誉是这样教唆我的,他说,以我们学校老师的那智商,我保证他们不会弄出什么高难度的东西出来,最多就是拿几多假花让你们站门口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你能应付过来的。我想想也对,就跟着他跑了。
谁知道段小誉是真的低估我们学校老师的智商了,他们这回来了个特新鲜的。让我们穿着游泳衣到新修好的泳池里“戏水”。
这是谁的馊注意啊!该死的段小誉,我站在水边发誓我真恨他,比他当年抢走我的霸主地位时还恨!因为我打小就怕水,一见水就起鸡皮疙瘩。其他学生都跳水里去了,就我一个人像是被棒槌敲了3下的傻鸭子一样站在一边。我们老师急了,他说你快下去啊,我回过头说我不会游泳,他愣了一下,然后从旁边拿了个救生圈给我套上,一脚把我踢了下去。
谁说老师和蔼了?谁说老师是园丁了?谁说老师是最光辉的职业了?他这根本就是在残害祖国花朵,草菅人命!
我一下水就扯开嗓子哭,哭得是惊天动地。原本一连笑容可掬的领导们被我哭得个个小脸唰白。可我们那老师就是没有把我捞起来的意思,我急了,脱口而出,你"系统自动屏蔽"快把你老子我拉上去啊!
骂得是字正腔圆,声声入耳,丝丝入心呐。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个好孩子,我只是前几天看见段小誉被6年级的踹进水坑里的时候他就这么说的,他当时说得太气势猛烈了,于是那几个人就乖乖把他拉了上去。我觉得这话不错,就学会了,并学以致用。
当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小到一个3年级的小学生会有如此彪悍。
我继续在水里折腾着,由于动作过大,顺势从游泳圈里滑了下去,就在我以为我这棵含苞待放的小花朵就要就此淹死的时候,有一支手把我拉了起来,我就一头栽过去把全部的力量都依附在他身上。
到了池边上我才看清楚救我的人,这小子长得真不错啊,干净得就跟从洗衣机里捞出来的一样,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虽然事后段小誉特别鄙视地说我那是心理作用。但当时我就有个特别无良的想法,我想立刻装晕死过去让他给我做人工呼吸。
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确实挺无耻的。
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他可能是以为我脑子刚进了水还没愣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其实我早好了,我一见帅哥就精神,空前的精神!
后来我才知道,这见义勇为的小伙子叫周沐寒,作业交得最早红领巾系得最好衣服穿得最干净老师最喜欢的好孩子周沐寒。
[四]
段小誉的妈妈疯了。
长期的压抑和流言蜚语让在这个女人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机械的用棍子打着段小誉,小巷里的所有人都围在他家门前指指点点,没有人敢去拉她,因为她疯了,疯了的人杀人都不用偿命,谁又愿意去淌这浑水。段小誉麻木地让大大小小的棍子打在他身上,不反抗,也不哭泣。
我冲过去,抱着他拼命的哭,边哭边喊,阿姨你要就打我,要打就打我。
人渐渐散去,段小誉的妈妈被警察带走。我溜回家拿了棉签和药水,实际上是他在帮我擦药,我伤得比他重。段小誉的眼泪砸在我手上的药水上,一滴一滴。我突然就觉得心里被谁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要死。
后来,段小誉跟我说了很多话,我才发现这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长大的小男骇身上背负了太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段小誉3岁的时候他爸爸就跟一个女人去了法国,抛下他们孤儿寡母。段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但她不能原谅自己丈夫的无情无意,太多的压力和愤恨堆积在心里,最终,精神失常。
我抹干眼泪,努力在嘴角勾出一个自以为很漂亮的笑容,冲他说,段小誉,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的。
段小誉愣了一下,在下一秒哭得歇嘶里底。他张着少了两颗牙齿嘴,我以为他要说,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但9岁的段小誉早已没了小时候江湖情结。他拉着我说,从今天开始,有谁要敢欺负你,老子就跟他拼命!
那个年纪,再悲伤的事也会很容易忘记,我们每天快乐的生活,把所有悲伤都抹杀在第二天日出之前。过了几日,段小誉就又和我勾肩搭背的出现在巷子里。我就告诉他我发现了一个新世纪优质美男,段小誉对我的花痴表示格外不齿。
[五]
上初中的第二天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和周沐寒一个班,我居心叵测的成了他的同桌,周沐寒看着我,然后说,同学,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的?心里乐得差点扑地上一阵垂地狂笑,但表面上还是非常矜持且羞涩的说,嗯呐,我们一个小学的。
我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他从水里拎出来的会骂粗口的落汤鸡。
在那之前,对于“喜欢的人”的定位完全处于空白状态。没有考虑过他要多高,要有怎样的性格,怎样的长相,怎样的喜好。但此时,这些对于爱情的臆想就突然层差不穷的从脑海里面冒出来。然后一一打碎重新拼贴。就理所当然的呈现出周沐寒的样子。
阳光斜斜笼上一层光晕,我转过头看见少年轮廓分明的侧面。落拓的下颚线条,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再加上周沐寒本身底子也不差,这就奠定了他在我眼里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崇高地位。
小伙子还是不怎么爱说话,还是一样优秀,在开学不到半个学期就收到了无数情书,但我的周沐寒真是纯良得不食人间烟火啊,跟8月的荔枝似的,晶莹剔透。他甚至还拿着一打粉红色信封一脸为难的对我说,林零,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信还给她们?我憋着一直没敢笑出声来,这不相当于把鸡送黄鼠狼跟前么,正和我意啊!所以我很爽快的答应了他。
我在拿信给那些周沐寒的爱慕者的时候表情特高傲,仿佛是在告诉她们周沐寒是我提前预定了的,我跟他亲密接触的时候你们都还蹲家里把奥特曼当梦中情人呢。其中有个女生特牛,她接过信瞟了一眼然后直接把信里周沐寒的名字改了然后换了一信封又交给我。我正郁闷呢一看信上的名字差点吓晕过去。
没错,她这回改成了“段小誉收”。
忘了说了,上初中以后的段小誉人气大增,喜欢他的人来势汹汹的大有超过周沐寒的架势。说他是“俊美中带几分不羁,不羁中带几分邪恶,邪恶中带几分天真”。我就琢磨着还真是真距离产生美吧,我和他就是太零距离了,这么些年愣是没发现我身边有这么一颗帅哥苗子茁壮成长起来。
所以这也直接导致了某些女生对从小和段小誉一起长大的我分外眼红,我就想,与其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不如说我们是从小就狼狈为奸。我把这话告诉段小誉的时候,他特别藐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慢悠悠地从嘴里丢出一句话来,狼狈为奸?就你?让我奸我都不奸。我被气得差点吐血。
段小誉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也难怪有人会眼红。我随口说一句我想吃冰糖葫芦,他就逃课跑出去满大街的找,拿给我的时候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声称是自己是走路上遇见顺便买的。为此我大受感动,把我妈做的一大锅红烧蹄膀抱他们家去,我妈知道了差点想掐死我,她不喜欢段小誉。
段小誉一边吧吧唧唧啃着猪蹄一边对我许下宏伟誓言,他说以后带我去法国,到最高档的餐厅吃红烧蹄膀,并且要三份,一份拿来吃一份拿来扔一份坐着似人飞机飞回来直接倒我妈头上。我也非常不孝道的表示赞同。
段小誉一直很向往法国,因为那里有他的爸爸。
[六]
周沐寒依旧坐在我旁边,在买早餐的时候会问我要不要,我上课睡觉的时候会把我摇醒,我穿少了会把外衣脱下来给我,他会很习惯性的对我好,但我知道那都只是出于他良好的家教,只是对一般女生的关心,我很有自知知明,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但他越是对我好我就陷得越深。我知道我无可救药了。
周沐寒,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周沐寒笑起来,嘴角上扬恰当的幅度,暖意融融的样子。他笑而不语。我立刻摆摆手说周沐寒你别当真,我开玩笑来着。然后埋下头掩饰自己的慌张。
段小誉肯定不会相信我居然会学人家这么少女情怀的玩暗恋。
我看着周沐寒发呆。但只可惜他脸上没有写物理公式和数学方程。模拟考试下来的成绩我唯有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妈妈黑着脸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要不了多少日子大家就会分道扬镳,而以目前自己的成绩,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周沐寒考上一所高中的。
所以我开始玩命的学习。都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我就憧憬着能在高中和周沐寒双宿双飞。段小誉自然不知道我心里打的小算盘,他把我的突然醒悟归功于自己,他说我是因为受到了他的影响。我当时就觉得段小誉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太自恋了,什么好事都得跟他拐弯抹角地靠上边。谁不知道他挂的红灯多啊,瓦数加起来能当探照灯使。
但他从那以后逃课都不叫上我了,并且逼着我做数学题,然后在我解不开方程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在我旁边说加油。
我瞪他一眼说你当这是打架呢,加个什么油啊你。他翘着二郎腿回过头来说,乖啊,别分心,继续加油。段小誉他压根儿就当我那话不存在。
我忧心忡忡地告诉他,段小誉你不能这么堕落,你看我都知道用功了,你就努把力,好歹读一高中啊。他笑笑说那你就帮我把我那份一块儿读了吧。
中考的那天,我知道段小誉只是睡了半小时就出来了,因为我听见了楼下他鬼哭狼嚎的声音,他一遍又一遍的喊“林零加油,林零加油,林零加油,”。直到学校的保安来把他拉走。我坐在考场里化感动为力量,发挥得格外的神勇。
我踏进省重点学校的时候,段小誉也正式开始了他向往以久的大哥生涯,有很长一段时间段小誉最乐意做的事就是嘴里叼颗棒棒糖趾高气昂地告诉我有几条街是他开有几颗树是他栽有几个兄弟给他卖命有几个女人为他跳楼。
但人家大哥嘴里都叼烟,他嘴里却叼棒棒糖,这一点,也终于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有人传他“邪恶中带几分天真”。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段小誉他不是天真,他就是为了玩儿另类,别人直着走他就横着走,别人说东他就道西。他打小就这个性。
段小誉永远让我觉得新奇,和他凑一块就会有无数乐子可找,但周沐寒却能让我心里无比塌实,我对他早就不是小时候单纯的花痴,所以我义无返顾的喜欢他,经管是这么些年都一直放在心里,不能提,不能动。默默注视,还要装的很平静的样子。再怎么用力或无力的,也只能强装如故的喜欢。
高一高二的日子很平静,偶尔会在学校里遇见周沐寒,相视一笑。尽尽如此。高三开始兵荒马乱起来,日子变得更加沉闷。我开始怀念起小时候和段小誉在一起的片段,越想就越后悔,越后悔就越想抽自己,你说当初我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段小誉,让他可以理所当然的不用承受这高三的煎熬。我要是当初立场坚定些,死活逼着他一起考进这里,现在的我的日子也不至于苦闷得想自我了断。
但上帝还是很照顾我的,没过多久,就让我这平静如死海的生活掀起一丝涟漪。但带来这涟漪的人,不是段小誉。
女生是在放学的路上栏住我的,带着长长的假睫毛,眼线画得很深,紫色的眼隐,头发呈现出************爆破状,她这样诡异的打扮让我混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问我,你是叫林零吗?我说是,我正琢磨着我什么有这么一个豪华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来着,没等我思考完,突然就 是一嘴巴打下来。
啪——!
左边脸火辣辣的生疼。我以为是我出现幻觉,还没缓过神来
啪——!
又是一嘴巴。我彻底蒙了。
她扬起手来,我本能的闭上眼,但那一嘴巴始终没有落下来。
睁开眼睛,感觉头顶上有黑色的影子笼罩下来,抬头,撞见的是对方的肩,熟悉的背影。
周沐寒。
女生走的时候狠狠的指着我说,这只是个教训,段小誉是我的,我现在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我蹲在地上抱着腿想,段小誉这个白痴,天知道他是怎么口不择言的让她女朋友误会了。周沐寒在我前面蹲下来,捧着我的脸问疼么?他闻到他身上久违的西医粉的香味。哇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其实他不知道,我脸上不算太疼,只是当我听到她怀了段小誉的孩子的时候,我心里的难过只有这样不停的哭才能掩饰。
后来周沐寒送我回家。我走在他旁边,月光透过来,斜斜的照在男孩身上,利落的骨骼,是这个年纪的男生特有的线条。他对我说。林零,我们在一起吧。
[七]
我在段小誉家门口等了他一晚上,我想告诉他,这么多年我总算是修成正果,周沐寒这个新世纪优质美少年总算是别我顺利拿下。但段小誉并没有回家。
第二天他依然不见踪影。
第三天,他来敲我家门。很郑重的告诉我,他要走了。
他爸爸回来了,并找到他,想把他带去法国。
我吸吸鼻子,拍拍他的肩膀说,段小誉,去那边骗一洋妞回来,但是不准忘记我啊!他说好,然后咧开嘴冲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拍拍我的头说,林零,你一定要幸福。我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回过头看见他眼角飞过千星万斗。
[八]
考大学,上大学,毕业,找工作,偶尔给段小誉写信,在这样一个信息告诉发达的社会了,段小誉依然坚持用这样的通讯方式。我说吧,他就喜欢另类。
我唠唠叨叨地在信里跟他说很多事,阿猫阿狗阿红阿黄。在信的末尾,我告诉他,段小誉,我要结婚了,我现在很幸福。
写完信,我把信口封好,交给周沐寒让他上班的时候帮我寄出去。
是的,在段小誉不在的日子里,周沐寒一直在我身边。终于在某个午后,他把戒指放在面前,我微笑着接受。
故事到此结束。
[九]
然而,在故事的中途发生了许多我所不知的事情。就像这些信其实并没有寄往法国,而是被周沐寒修改了地址,回到了那个我们度过了18年的小城。
因为,因为真正的段小誉还在那里。他爸爸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出国,实际上,他一直呆在监狱里服刑。
在我被甩了两嘴巴的那天,段小誉赶到的时候看见了在周沐寒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我,所以他没有出现,而是直接去找了那个女生,因为他并不认识那个女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他而设计的骗局。他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所以惹恼了很多人。
一群人围上来,段小誉在混乱中杀死了其中一个。
他去找了周沐寒,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让他要好好照顾我。然后他去了疯人院看段妈妈。最后,他来向我告别,编织了一个谎言。
我更加不会知道的是,26岁的段小誉在监狱里收到了我的信,在知道我要结婚并且很幸福之后,第二天,微笑着,选择了自杀。
[十]
最近总是会梦见段小誉,梦境里的段小誉是6岁我们初遇时的样子。他很大声地敲着我家的门,然后我打开门。他牵着我的手,从他的掌心里传来厚实的温度,我们一直往前走,走过他家门口,走过我们立下誓言的巷子口,走过他喊了无数声加油的考场,走过我们曾经走过的痕迹,走过我和他的年华若干,走过沧海桑田。
……
灵影韵藏梦里寻,无边忆,
留邂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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