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初冬的小径,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萧瑟、孤寂。
路两旁依然清影依依,碧緑,浅漾。只是,这趟过秋水的緑,显得愈发深邃和内敛了。风,也没有刺骨的寒,只是,相比秋日的风多了一份冷意,这冷,是极微极微的冷,微到会被你轻易略去,抑或,不记。
初冬的阳光和暮秋的阳光找不到明确的界限,就如一对孪生兄弟,让你无法分辩谁是内敛含蓄,谁是奔放热烈?初冬的天空,依然高远、纯净,似一望无际的草地;云朵还是秋天那般绵软、轻盈,飘逸,像一群饱食后,悠然、随意的散步的羊群,又像一枚枚绽放无际旷野的白菊。
目光透过不再稠密的树冠,惊讶发现:在一株瘦小的枝干的稀拉拉叶的间隙,二朵红色的花朵,尽展妩媚。我确信:四周断然再无开花之物了。脚下,也绝无傲霜的菊朵。虽然,我无法叫出它的名字,但看得出它正处妙龄,正是风华正茂时。单单是那艳红欲滴的色彩,就让看到它的人,有了几分暖意,生发了几分羡慕,更何况,娇艳的面颊,还佩戴着闪亮的珍珠项链,更是让人嫉妒心起。
光阴荏苒,季节更替,又一个冬如约而来。季节的轮回,正如生命里的某些经历,无论你是欢喜还是拒绝,该来的总是会来。
当我弯下腰,想拾起脚边一枚金黄银杏叶时,突来的一阵风,卷走了已触碰我指尖的叶,一种若有所失的惆怅掠过心头。人生如叶,注定有一些人只是过客,一些东西只是过眼烟云,得失之间,注定它们只是生命里的一处风景,一段记忆。
站在落叶层叠的小径,我看到,风,轻俯叶的耳际,耳鬓厮磨的窃窃私语,一样别离,几多情;雨,轻轻滑入嘴角的浅笑,一种滋味,几番味;花,孤寂开在秋阳,灼灼其华,一袭繁华,几梦碎。远处,细雨蒙蒙,几顽童脖子上戴着用落叶串成的五彩项链,在追逐一枚被风拐走的红叶... ...
冬天真的来了。冬天来的时候,我正立于秋天荷塘的木栅桥上,抚慰一株衣袂不整啼哭的莲。看着她日渐佝偻的身子,憔悴的容颜,在深褐色的衣衫里瑟瑟发颤时,我竟然无能到找不到半句安慰她的语言。那一刻,我突然感到空前的凄凉和无助,虽然,我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从她哀婉的眼神,我知道:冬天来了。我愕然。那一刻。我踽踽独行秋天的阡陌,与冬不期而遇。
一直以为,一个活得好坏,只是一个人的事,别人终是无法感受,就如季节交替,落叶调零的秋殇,冬又如何能感同身受。一如,总会有一些日子,是飘雨的天;总会有一些时光,是流泪的心。
冬天是雪花的舞台。我喜欢雪花轻盈、曼妙天空的优美舞姿;喜欢“千树万树梨花开”银装素裹的震撼;喜欢飘雪的日打雪仗堆雪人的快乐时光;喜欢“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唯美和馨香。
记得小时候,刚刚进入十月,雪花就一场接着一场纷至沓来。整个冬天里,天地之间,是清一色的亮白。白的房,白的树,白的草垛,白的田野,白的风,白的人,甚至连雪地觅食的雀儿都是白的。
每天上学,迎着刺骨的寒风,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往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地白亮亮的脚印,听着咯吱咯吱的踏雪声从脚下传到耳中,感觉身体也是轻飘飘,飘飞在白白的雪海上。风很大。很大很大的西北风,桀骜不驯的吹着口哨,扬起长鞭,狠命抽的着光秃秃的枝干,无助的枝干呼呼的嚎啕,像一个满腹委屈、发泄不完的怒气的怨妇;叠叠的冰凌包着深褐色的枝干,有雀落在上面,冰凌就会哗啦啦落下,如若碰巧你经过树下,那些细碎的冰花就会顺着领口钻进脖子里,那感觉... ...哈哈哈。怎一个凉字了得!
冰锥是冬天里又一大奇观了。当然,也是小时候最受我们待见之物。一场大雪过后,紧接着就是天寒地冻。那时家家户户的屋脊,多是稻草麦秆铺成,雪落在厚厚的草杆上,融化很慢。一般都要等到天晴,阳光好的中午才开始融化。冬天的天短,太阳早早就落山了。一部分融化了还来不及滴落地面的雪水,在滴落过程,因为气温低,就顺着屋檐下的草杆慢慢形成冰锥,周而复始着,屋檐下就长满一根根圆圆长长晶莹剔透的冰锥。我们小孩子不管干净不干净,拽下来就往嘴里塞。冰锥在口中嚼的咯蹦咯蹦响,还不忘嘟囔“真甜,真甜”。其实,冰锥哪里有什么甜味,只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冰锥应该算是上天赐给我们一种美味小“零食”吧。有一些调皮不怕冷的男孩子,敲下粗大一些的冰锥当马骑,或当剑舞,和同学玩对打的游戏。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在我们这样的平原地带,冬天能下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好像都变成一件很奢侈的事,更别说看到冰锥了。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看到小时候那样的大雪了。即使偶尔下雪,也只不过像是为了走过场,轻描淡写,薄薄覆盖地面,转瞬,就了无踪迹。 几天前,在空间动态里,看到有北方的好友上传的白雪皑皑的美景,那种羡慕的情愫,真是无从言说。
期盼在这个冬天不久的一天,能邂逅一场纷纷扬扬的雪花。夜来一场雪,让我站在洁白的天地间,打开双臂,拥抱这来自天庭的精灵,让我牵手雪花,迈向春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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