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回暖之时,南方接连不断的细雨绵绵都能让空气拧出水来,草木在一声声响雷中被惊醒,一个劲的向上生长,接连纷纷而落的雨,想来老屋可能已经被草木给霸据了。
老屋在半山腰上,有着用泥巴围成的大大的院落,一间全是木头制成有顶梁柱支撑的木房子,上面盖着老瓦,雨水从上面划过落在地上,把门前放了几十年的大石头打出好多印迹来,又在泥地上打出些坑来,大大小小,屋子前面和屋子后面各一排。
屋里居住过几代人,由祖爷爷到爷爷,由爷爷到父亲,再到哥哥和我,那里有祖爷爷的一辈子,爷爷的大半辈子,父亲的童年少年和青年,还有我和哥哥的童年,虽然仔细算来,在老屋中居住的年岁实在少之又少。
后来搬进了新房子,将老屋的柱子瓦片都给卖掉,时间一长,老屋便一点点的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变成草木生长之地。其中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前一年不知是谁无意插下的桃树枝,已经生根发芽。
记得去年是与哥哥一起去老屋的,周围的人家多数已经搬走,只留下房子在哪儿。而我家的老屋只剩下个大概的形态,他站在旧时的门前,却不再涉足进去,好似怕惊了那些草木的生长。
后院里还有几棵樱桃树,樱花已经渐渐掉落,取而代之的是青色的小樱桃。哥哥指着说,那棵最小的树,是他很多年前的春天和奶奶一起种下的。现在树长大了,奶奶老了,哥哥与我也都不是那时的模样。
我依旧能够清晰的透过那密密麻麻的草木,看到那时的样子,一遍遍的问着爷爷当年的故事,我问一遍,他就给我说一遍,我再问,他就再说,言语间,将往事种种都云淡风轻在我一句句然后怎么样了中说出,即便当时觉得有多过不去。
岁月呀,在摇摇晃晃中越走越远。
现今祖爷爷早已离开人世,墓地两迁。爷爷爷已经上了年纪,人老了,病也就多了起来,常常一家人坐在一起,但凡说话声音小点,他则是听不大清。而老屋也是连就旧木板都已经看不见。
今年的三月末四月初,南方依旧是雨纷纷而不停,而我在北方却并未见过一滴雨,小侄女打电话来跟我说出门要记得带伞,她妈妈告诉她的。我轻轻的笑了笑,说了句好。小姑娘便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
老屋,今年又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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