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5月,又飘起了思念。曾于无数情节中记载父亲的篇章,为的是,那份爱之重,这份感伤多年后随岁月沉淀。当思念的季节如期而至,这份情感涌上心头,思念如潮。对父亲…
5月,又飘起了思念。曾于无数情节中记载父亲的篇章,为的是,那份爱之重,这份感伤多年后随岁月沉淀。当思念的季节如期而至,这份情感涌上心头,思念如潮。
对父亲,逊于任何言语来表达,更无法衡量对父亲那份爱之重,只能在心里,揣度其中的字字句句,兴许,能找到一点点聊以表达情感的寄托和精神上的慰藉罢了。
想起父亲,便想起儿时。
儿时,我总是过份的安静,却也很叛逆,脾气很倔,性情古怪。也许从小父亲很严厉,也许兄妹太多,也许自已要求太高。也许缘于父亲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也许缘于自身的觉悟不高,从父亲的打打骂骂中,一直认为父亲不爱自已,觉的自已异常孤独,感觉象个孤儿,没有爱。小小的心灵里,就有点歪曲,逐年下来,变的更沉默,变的封闭自已,也从不知道父亲的用心良苦,只在自已的小小天地中,伤感着,悲痛着,默然着。
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很穷。每次到交学费时都是哭嚷着问父亲,但父亲却一脸凝重之色,我们兄妹几个从不敢言。也许那时我真的年纪太小,不懂的生活的压力,作为农民的父亲,每次对着我们的问询总是一筹莫展。感受着父亲无形的巨大压力,小小的心,就装满了痛。我想,多愁善感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这样经历多了,都知道什么是沉重。
有时我很聪明,一次父亲在给我们辅助作业时,给我们出了道题目,让我们猜想。后来我一言道破天机,父亲欣喜的点头的同时我看到他一脸的骄傲,如同姐每次捧回奖状的时刻。
有时我也很笨,一次父亲叫我拿捶子,我弄了半天还不知道父亲叫我拿什么,结果父亲很生气,用二指神功使劲敲了我笨笨的脑袋。
记得有一次,我下田帮父亲拉母牛田耕,因为我人瘦小,一不小心就趴在泥土中起不来,把父亲给吓坏了,紧紧抱着我往家里赶。还记得一次,我肚子疼就是不去看病,等父亲回来时我疼的直不起腰,父亲一回来,就是说,真是个小笨瓜,不听话,话还没说完,眼睛就湿了。以后每次发点小病,我不肯吃药,父亲硬是连哄带骗,软硬兼施让我吃下去。但从小,我已经习惯了和熟悉了那股药味。因为,父亲自幼体弱多病,经常要煎些中药,每次那种浓烈的味道散发出来时,我就知道,是父亲旧病复发。父亲小时候患了小儿哮喘,一直到中年了病情仍会发作,春秋时季更甚,记忆中,父亲,一直很瘦,很瘦。
儿时有太多的回忆,有些久远的已经连回忆都够不到,依稀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在我的脑海中晃过,只记得,童年中开心的时候极少,却让我体现了更多的酸甜酸苦辣。当然也有最幸福的时候,那是一家子围在阳台,搬来一张席子,兄妹几个躺好,父亲再摇一把葵扇,故事就开锣了。父亲是个讲故事的能手,从小,在他的叙说中,我体会了人物中性格的各种描写,是父亲教学会我善良和爱。儿时,习惯了依赖父亲,拥着父亲的回忆,是一份美好的存在。这些生活的枝节实在太多,都不能以笔端来描述,唯有那份爱永存。
逐渐长大了,与父亲的距离却越大。看不惯父亲伪善的脸孔,特别是父亲的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滑的交际手腕,的确有领导者的风范。看不惯懦弱的父亲,虽心细缜密,处事冷静,却免不了有点优柔寡断,畏首畏尾。看不惯父亲的固执,道理明摆在眼前却还是自行一套自以为是的说法。看不惯父亲的是性格大变,变的让人陌生。如此种种都不是我所欣赏的,我的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那年我到广州去上学,每每看到同学都有父亲陪伴,但我却是孤单一人,心里好生失落。等我毕业了,父亲衰求邻家当某水电局长的大叔说给我开个绿灯,没想到人家却是一句敷衍的话便打发了我们,我愤愤的走了,很晚才肯回家。那时,中途父亲跟不上我调子,以为把我弄丢了,回到家很着急,担心我的安全,怨恨自已没有能耐,还难过的流了泪。那一次,我深深的伤害了父亲的自尊心。此举,父亲没有赢回属于父亲的尊严,丢了面子更丢了女儿的心。
我一直认为父亲的狭隘已经跟不上我的思想了。我越是长大,父亲却越老迈,我视之为代沟。可能这年龄与勇气有关,父亲已经少了最初的那种豪气勃发,变的多愁善感,失却信心,愤世嫉俗。后来,我们都外出打工了,偶尔会收到父亲的来信,尽管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是让你保重身体,注意休息之类等等,言词中尚能感受到他的落寞和伤心。
我们长年在外对父亲缺乏关爱,久而久之,以致多年后,父亲忧郁过度,思虑成疾。
因为父亲,家里曾一片愁云惨雾。父亲学会了自暴自弃,经常三五成群和酒肉朋友一起吆喝,喝醉了就追打母亲,这样过了几年,父亲的劣迹人人皆知,母亲的遭遇闻者怜惜。当母亲哭着向我们诉说时,我震怒了,要父亲改邪归正,有时去信时免不了要斥骂几句。父亲越是这样,我们离他越远,他得到的是我们极少的关爱。但是,他除了打骂母亲,却从来不曾打过我们。有时他管不住自已时,才会一个跛趔,把我们也骂上几句。在他最失去理智的时刻,我看到过惊心的一幕。
父亲把鸭子当人指骂,还把鸭子揪出来一顿拳打脚踢,那副模样把我都吓倒了,我立时惊呆了,我不相信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我的父亲,我一直引以为荣的父亲,我一直慈爱的父亲!
父亲,真的成了怨父,已经逐渐失却理智。那段日子,发生过很多事情。诸如为了分家和婶婶吵翻了天,为了婶婶跟唯一的兄弟过不去。光是他打骂母亲的行径,已经引起我的极度愤怒和不满。有一次,我实在看不过去了,我立即批评了父亲几句,结果父亲连我也动手了。当时父亲很震怒,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很激动,一把揪住我,死死的捏着,还说我吃里扒外。我视死如归,那天若不是姑妈也在,恐怕我的小命也保不住了。记得我当时还流着泪对父亲说,你要捏就捏死我吧,是你不对!那一刻,我真的很鄙视父亲,那时候,我可怜的父亲已经是非不分了。是恨?恨痛?究竟是什么让父亲蒙蔽了双眼?是什么让父亲如此病态,不顾亲情?是什么让父亲如此横蛮霸道,失却理性?我不知道。
也许,此时的父亲,已病入膏肓。
父亲的那份爱,随成长逐渐没落在我的心底。多年以后,父亲的这份爱,竟成了我心中最沉最重的一份痛和爱。那时,我一直未能掺透,父亲的爱,虽有些歪曲,却是真的心,爱的心。为了争取我们的爱,我知道父亲也改变了很多,但是,过程中,他要承受怎样痛苦的煎熬,每个晚上,要受尽心灵的责备,有时他想起他的罪过,都觉的很对不起母亲,但是,他表面没说,把痛苦尽量的收敛起来,尽量减少喝醉的机会。但父亲,常常做不到,不久后便故态复萌。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一幕,我永远无法体会父亲的痛苦。那段时间里,我们都选择逃避和远离父亲。一次,父亲再一次喝醉了,我们扶他休息,给他灌解酒的茶,他坚持不喝。小孩子般发脾气,还拼命捶打自已。说,你们都走开,不要你们管我,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我不是个好父亲,我常常打骂你们的母亲,你们不说,我知道,你们心里对我都有意见,你们都不愿理我了。不要管我,我自作自受,我该死,让我一个人痛苦,让我一个人承受吧。是的,我不是个好父亲,我不是!一直都不是!说着说着,父亲声嘶力竭,泣不成声了。
我再次体会了父亲内心的痛苦,其实,父亲好需要,好想得到我们的爱,只此而矣。可是,父亲,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难道你对母亲,就没有一丝丝的内疚吗?人说,酒后吐真言,父亲,这些都是你内心的真实的话吗?既然你知道,为何不作改变呢?让所有的人都跟着你受罪?父亲,你可意识到,这些都是你的错?作为儿女,我们不该指责你,所以,我们只能选择了远离你。
此刻,我看着父亲一脸的痛苦,一脸的泪水,嘴巴时而闭张着,胡乱说着些什么,我的心很痛,我流着泪要父亲听话,跟他说了好多心里话,父亲才安静了。是的,我们长大了,生活逐渐好转了起来,父亲,按理说没有了生活的压力,活得更加自在,但父亲却有了心病,他的心病是我们!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适度去关心父亲,爱父亲,理解父亲,让他在爱中偏离的越来越远,其实有爱却为何有着距离?
旁人看来,五十岁的父亲只有三十来岁,岁月趋人老,但却对父亲有些眷顾,让英俊的父亲仍是如此帅气。父亲去世后我去找人给父亲画象,画师说,这是你父亲吗?我点点头,她说,你父亲好帅。年轻时一定是个帅哥。我听了,顿时泪如泉涌。父亲,唯一留给我们的,是一张旧身份证。
依着熟悉的影子,依着熟悉的情节,依着熟悉的芬芳,我又重怀念父亲过去的一切。虽然,父亲总有些劣迹,但不足以掩盖他的伟大,他的这份爱,他那份父亲的责任和关怀。到今天,我才深刻的了解了,这份父爱,竟是重如泰山。我悔疚于自已,在父亲最需要爱的时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病情最重的时候,我们的不理解,我们的远离,对于父亲,伤害却是最深。
也许因为这些刺激吧,是导致父亲病情严重的因素。我知道在他心里,我们一直是他的唯一,他的最爱,他的心痛。
面对昔日的往事,今天,我追悔不及。
适度关心你所爱的人,对于你并不难,能换回一份永恒的怀念,对于他,却是一辈子赖以生存却又颇感幸福的安慰,别让爱在轨迹上偏离,把握你爱的方向。别让爱,误入歧途,要让心灵,重塑在爱的最美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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