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捧着你的书,橘黄色的灯光正打在温柔的书页上。
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上你的书,恋上你的文字,也许那时我还是一青涩少年。那时对你的喜爱,只是停留在那文中的故事中。
与舍友打着手电,猫在被窝中读你的《撒哈拉的故事》,感受那个可爱的荷西与你相爱的故事。那时你的文章充满欢笑、喜乐,感受着你愉快的婚姻生活,想像着那个从高中就追随着你的男生该是多么地执着。
留着你那样飘飘的长发,穿着长长的裙,极力地想幻化成你的样子,几乎是我年少的梦想。可那时,我并不知道,在我读着你的《撒哈拉的故事》时,你的世界早已下起了雨,因为你一生挚爱的荷西因意外而去,你的生活仿佛从天堂下到了地狱,你的文字便充斥着无尽的哀伤。
《背影》是我读了又读的文字,细细地,一点点地感受着那字里行间的悲哀,想像着一个被忧伤焦渴了心的女子是怎样心碎,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走过那风雨飘摇的日子。
静穆的墓园,孤寂的你,从黎明到傍晚,就那样静静地守着自己的爱人,煎熬着、眩晕着、悲伤着,连那守园人的话都平添了心疼。
默默地回家,父母的眼神,父母的心痛还有那热了又热,端了又端的汤都能催出我的泪水。更不说,在那街头,当你看到父母手捧着花想去看看荷西时的情景,你的心一定是痛得要死去,因为你回头去找父亲和母亲,他们还在那儿爬山路,两个悲愁的身影和一束黄花。
“荷西,我回来了,几个月前一袭黑衣离去,而今穿着彩衣回来,你看了欢喜吗?”
这是荷西走后数月里,沉寂的你说过一句温暖的话,让我心疼地落泪。这个喜欢穿着波西米亚大花裙的女人,是真的可以让心透出些许的光亮吗?还是用了这彩衣去慰藉自己失落的爱?海边,风吹起你那大大的花裙,远远地就像一只风筝的舞动,飘摇而梦幻。
寂寂的墓园里,蝉儿的鸣唱,你用手一遍一遍轻轻划过那个名字——荷西?马利安?葛罗,就似当年荷西的手轻轻摸过你的头发般的温柔,那一刻,又想起你感动了千万少男少女的话语: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愿意在父亲、母亲、丈夫的生命圆环里做最后离世的一个,如果我先去了,而将这份我已尝过的苦杯留给世上的父母,那么我是死不瞑目的,因为我明白了爱,而我的爱有多深,我的牵挂和不舍便有多长。”
这是你在《不死鸟》中的话语,却不曾想,你还是没有如你的渴望,而是在伤了自己后,又伤了父母。在你离去之时,母亲选了你最喜欢的衣服为你缀上你最喜欢的黄玫瑰,将你送到另一个远方的国度。
记得荷西走后,父母去看荷西手捧着黄色的康乃馨,而你也是黄色的玫瑰。黄色是最辉煌、最明亮的色彩,母亲是愿你们在天国活得温暖。
无法承受你的离去,时时会寻觅在你的文字中,看那曾经幸福的你,也会抱怨你的狠心,可那份煎熬的灵魂,就是普通的人都不曾承载,何况是你,一个敏感、孤僻、脆弱的你。
你曾说:“如果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这条路,你们也要想得明白,因为在我,那将是一个幸福的归宿。”
是的,那一刻,你想起了你与荷西的相约,你用自己的方式去赴约,你是否幸福,我不曾知道,但我明白,从此你不会再受这份哀伤的折磨。
重抬你的文字,缕缕忧伤,原本是想放弃一些心情,却不曾想,想你的情更浓,掐指算来,你离去已有二十多年的时光,如果你活着到现在已是七十岁的老人,可我怎么也不敢想像那样的你,我依旧固执地爱着曾经那个沙漠里最快乐的女人,喜欢那个高盘发髻,珠饰串串,长裙飘逸,如吉普赛女郎般不羁狂野却又多愁善感脱俗如仙的你。
从亚马逊上又邮购了你的全集,暖暖的11本书,就码放在我的床头,夜里就是我与你倾心相谈的时刻,静静的屋,柔柔的光,就我和你,用心走过了一夜又一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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