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号,乃我大婚之日。
婚期越近,心里越是不安,内心的矛盾仍在激战。在同学的祝福声中,在阵阵的笑骂中,家人的携伴中,我才逐渐的意识到,婚期一天近似一天。
其实,出嫁能代表什么?我茫然。我一直以为庸俗,若然出嫁只是个模式,每个女人都需经历的,都只是遵循而矣。
这天,早上九点三十分,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我似乎有了幸福的感觉。人们都说,结婚应是水到渠成的,何妨,让我这一次平淡的顺其自然接受着这一切。
然而,他一个不完美不优秀的男人。他矮小而贫穷,粗俗而肤浅,平庸而无能,心无大志乃一界平民,在情感的最深处,他不是我理想的对象。可是我仍愿意和他在一起,只因他多少象个男人,年已不惑的我,也要接近现实。走入围城,尽管我不知道有没有好的结果,但我还是愿意去冒这个险,去赌这一次。
出嫁,在我看来,是从熟悉的家门跨进另一处门槛,从这到那的,一个家定义上的转移罢了。从娘家到婆家,便从此有了不同的概念。
十点,迎亲队伍来了,在家门口敲罗打鼓。家里人和亲戚好友把迎亲队伍赌在外面,我穿上了洁白的婚纱,一身清雅的妆容,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我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镜里的自己妩媚端庄,深紫色的眼影流露出高贵的气质。妹妹说,你看,是个美人胚子呢。是的,今天,我要做他美丽的新娘。由这一刻开始,我便开始了另一种人生,进入另一种角色,结束了少女时代,纯洁的单身生活。
嘻闹了一会,他终于逮着机会牵了我的手。十一点,在热闹的喧哗声中,我被众多的亲朋好友拥簇着走到家门。仪式开始,哥一把米,就把我撒到了外面,妈妈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面对亲人们的这一刻表面的快乐,内心却似是沉重。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都哽咽在喉咙,发出却是不成调的句子,好了,回去吧回去吧。想着姐出嫁的那一天,父亲不也这样感伤着吗?
顶着红红的伞,我跨出了家门。
临行,内心突然有一份特别的伤感,我要离开这个养了我近三十年的家,离开我最亲最爱的家人。有一种不舍,有一种难过,心头袭着一堆无法言语的情感,让我压抑着。当我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我的心才有了一点暖意。我暗地里企盼,但愿这一次我选择是对的,但愿他会是我一生的幸福。
所有的亲朋好友为我送行,我偶尔情不自禁要往回望,妈妈总是在身后叮嘱,不要回头看,不吉利。按习俗,据说大婚当日,新娘出嫁时不能回头看。我收拾了心情,一直朝前走。这一刻开始,我知道,已嫁作他人妇。昨日的种种都留给岁月来慢慢沉甸吧。
他挽着我的手离开了家门,一直到上了他的花车,我的心情还未平复下来。望向车外,一切照旧不变,草木皆然,唯一不同的,是我。我想着自己,想着他,想着以后,想着家,心情喜忧掺半,有些复杂无以言说,也有些失落。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多么希望自己会有一个好的归宿,正如亲人们所期待的那样。
他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平凡男人,现实中的他并不如我所想像的完美。车里,他偶尔盯着我看,我轻声问,是不是我的妆不好看。他说不是。
我问,我美吗?他说美。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今天,他穿着一身醒目的西装,而我则一身洁白的嫁衣,彼此有距离木然的呆坐在车内,他没有拉我的手,也没有任何温情的表示,只是偶尔陌生地张望着。心里突涌一份难过,我的眼角不知不觉有了泪痕,不知是因为对他失望还是对自己的命运或是对家的不舍与难过,我问自己,嫁他会否幸福?
我深知,选择了他就选择了过另一种不同的生活;我深知,爱情,当它走上婚姻时,它便销声匿迹了。以后的婚姻,大抵与爱情无关。我和他的爱情尽管并不浪漫,但总算有些温情的地方。我不敢想像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凭心性去过我想过的生活。这份爱情,原本没有爱,因为相处久了有了感情。他,更不是我最钟情的人。然而,今天,这个并不完美并不优秀并不太爱的男人成了我的男人。
婚姻,有时不仅仅是因为爱情,它更是一种现实与明智。女人一旦没有了青春和价值,它终究要被抛弃。我想,趁早找个安稳的地方把自己从货价上撤出来吧。嫁他,只是想要一个稳固的生活,一个不留遗憾的青春,一个男人家式温情的爱。
晚上,他醉酒了,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哭了,不知是伤心,还是高兴。当他母亲红着眼对我说,他儿子哭了,肯定是心里藏着委屈。我甚是震惊。
难道,是因为我,他看出了端倪?他察觉到我的内心?娶了一个并不太爱他的妻?
难道,是因为他即将要告别单身?伤感而哭?
尽管我不了解他为何哭得像个孩子,却让我对他起了那份歉意和怜悯。其实,男人决定走进婚姻也不易。男人走进婚姻,就等同走进了责任,进走胡同中。这样的婚姻,也许没有爱,但却需要勇气。
我把他扶进新房里,温柔地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只是喝多了点,然后闭口不说半字。
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泪痕还在。他吐了一地,污秽物弄脏了他的衣裤,他痛苦地闭着眼,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有些于心不忍。
出于亏疚,我捧起他的脸,在那张充满了酒气的脸上轻吻了一口,轻声问,为什么要喝醉?心情不好吗?
他说,不。
然后又是冗长的沉默。
我为他擦脸,帮他脱鞋,做一个贤妻的本份待候他。终于,他像个小孩子般沉沉睡去。男人,更多的时候像孩子,尤其是需要女人的时候。我希望,他不是因为我的冷淡而不开心吧,我更希望,能和他好好过下去。
也许,我们并不是真心的顷心相爱,但我们都愿意拿出勇气和信心,去成就这段婚姻。
诚然,生活就像不可预知的未来,只有面对时才能真正了解,我只是想,既然选择了他就不应后悔。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会努力去证明我没有错。
最后希望我在围城之内,有个幸福的家,有个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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