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果冻暗恋蔷薇,可在艾米看来,果冻那分明就是明恋未果。
因为蔷薇根本不喜欢他。
别的人追求蔷薇,是送一大束娇艳的玫瑰,是送香水、包包、漂亮的项链手链,出行有人开车接送……果冻呢,只会在蔷薇捂着肚子难受的时候,给她买杯奶茶;蔷薇做当班主播来不及吃饭时,给她点外卖;在蔷薇生日的时候送毛绒泰迪……
艾米很早就发现了果冻喜欢蔷薇。那是因为她喜欢果冻。
看着蔷薇桌子上乱七八糟摆着化妆护肤的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艾米都叫不全牌子;大大小小的手包,一柜子凌乱的衣裙,以及旁边鞋柜上东倒西歪各式各样的高跟鞋……艾米在心里惊叹,蔷薇那张脸一天得抹多少钱,蔷薇出门一身上下行头得花多少钱,要养蔷薇这样一个女朋友那得花多少钱?果冻要追到蔷薇还不得破产咯?
也许是出于同性的嫉妒,又或者是出于爱而不得的敌意。在艾米看来,蔷薇也并不是长得多美,“唔,还不是因为会化妆,还不是因为那些好看的衣服衬托的?果冻为什么就不能看看蔷薇身边的我呢?”艾米暗暗不平。
02
终于,又一次,当果冻目送蔷薇坐进一辆豪车,疾驰而去时。
艾米在他身后说:“蔷薇很贵的,不是你想追就能追。”果冻神情很落寞。
快到蔷薇生日,果冻暑期做了两个月的兼职,攒了钱去商场给蔷薇买了一条铂金项链,那根项链的钱足够果冻吃三个月。果冻把项链递给蔷薇时,两只手都在发抖,他哆嗦地说:“祝你生日快乐。”蔷薇娇媚一笑,果冻就酥软了。
可第二天,蔷薇就托艾米把项链还给了果冻,“她说太贵重了,她不能收。”艾米见果冻沉默不说话,“蔷薇清楚得很,这根项链在她看来是一般的礼物,可是,在你却是几个月的生活费。这是不对等的。”
良久,果冻才说了两个字:“我懂。”他也不是不明白。
可人都是这样,初初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向往着更好的人,哪怕要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去够。只有等累了,受伤了,才会落寞地收起期盼。
“来追我啊,我又不贵”艾米双手扯着衣服,脸涨得通红,低着头说。
果冻打量着艾米,无话。他当然没有追她,只是睡了她,便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再看见蔷薇的背影,他心里还隐隐有些翻腾,可他知道,大概自己是永远追不上了。
因为追不上,所以才惦记。而因为你不贵,所以他根本不用追。这个道理,艾米是后来分手时才想明白的。
03
果冻对艾米也不是不好,只是,总少那么一点热情。
和果冻在一起,艾米舍不得花他的钱。他们很少去校外的饭馆下馆子吃饭,几乎都在学校食堂里搞定,艾米还一脸幸福地说:“食堂就很好吃啊,外面都是地沟油。”艾米要过生日了,她主动说:“你就别给我买玫瑰项链什么的了,浪费钱,送我实用的东西就好”也是,艾米的衣服都是商场里打三五折时买的,护肤品化妆品都是小品牌百十来块钱……只是,这样活好不粘人还不贵的女朋友,果冻为什么就爱不起来呢?
女人喜欢男人,就会舍不得花他的钱。可是女人不知道,男人爱一个女人,就会很舍得花钱。
毕业后,果冻和艾米在郊区租房子同居。每天挤地铁,搭公交,舍不得打车;上下班回到家艾米做饭,俩人很少在外面吃;周末也去逛逛商场,大多数时候只看不买。好歹工作了,艾米的衣服和化妆品比以前贵了些,但始终,她没有大手大脚乱花钱,朴素得很。
也许在果冻出轨的时候,艾米正在油烟的烟熏火燎下炒菜,在盘算着交了物业费房租后,还能攒多少钱。她脸上露出微笑,她还想着攒钱买房子结婚呢。
果冻心里也是愧疚的。可是,那一步还是迈出去了。在女同事身上翻腾的时候,他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不知为什么想到了蔷薇。他现在不再是穷学生,他买得起名牌包,也买得起贵点的化妆品,也能带女同事去高档酒店吃饭,来一次短途旅行……他喜欢看着她穿戴漂亮,光鲜亮丽的样子扑进自己的怀里,化了妆的女人有一种别样的娇媚。
那是爱情的样子吗?也许,只是内心里对生活的一种向往吧,我们爱上一个人,爱上他的样子爱上他的生活,是因为我们也想要融进去,和他过那样好的生活。
04
果冻到底还是和艾米分手了。
在艾米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商场高跟鞋的小票,在她疑心他只是拿加班当幌子,在他对她日渐冷淡和不在意后,果冻和盘托出。
在艾米歇斯底里大哭的时候,果冻没有解释,没有留恋地走了。
只留下一句“你是一个好女人。”
可太好的女人,男人总会怠慢你三分。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不在于你的贵贱,他爱你,就会舍得给你花钱,再辛苦也愿意去挣钱养你;可如果你用金钱贵贱来衡量自己,那你的爱情也会被轻贱。
过了很久,艾米才从情伤里走出来。
她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打拼着,升了主管,工资比刚毕业时翻了十倍,她自己一个人租一个单身公寓,很舍得给自己买名牌包和很多好看的衣服,梳妆台上散乱着十多根口红,和各种各样精致的化妆盒。
你以为她是寂寞的白领吗?
才不。她穿个拖鞋下楼买水果的时候,都曾有人上前来搭讪,她不缺追求者。这些年她也恋爱过,人来人往,她不在意了。
有一回,她对着镜子化妆,看着镜子里那个美丽的女人,她忽然想到丑小鸭的故事。还有她红透着脸,对那个男人说的“来追我啊,我又不贵”。
眼泪还是掉下来。
05
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曾这样吧,急于贬低自己的欲求,也试图贬低别人的,与物质女划清界线,不想自己的爱情过早沾染金钱的铜臭。清清白白、无欲无求,和爱的人一头扎进平平淡淡的人生,守候一份无价的爱情。
后来才懂,我们都想过好日子啊,没有人会想要一个永远不贵的人生。
那些甘于不贵的时光里,是因为真的穷,也是因为真的爱。给她买一支玫瑰吧,或者一管口红、一瓶香水,给她一个花花世界,哪怕短暂,可她心里美。
女人啊,你得让自己慢慢贵起来,你要好看要优雅,会花钱会生活,要在心里提着一股劲儿,精致的女人才有魅力,才会有人爱。
艾米可以自己买化妆品首饰包包香水了,她买得起,也不急于去买,女人其实都想男人给自己买这些,他买的和自己买的意义不一样,前者因为爱,后者是独立。但,再独立的女人也都想被爱,不是么?
她还是想遇到那个人,那个她会脸红心跳说出:“来追我啊,我又不贵”的男人。
与金钱无关,因为呢,“有了你的爱情和一生,我才无比珍贵。我想做你最贵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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