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晚下班后,跟一个老朋友聚了聚。用餐时,她妈给打了个电话过来。
开始两人的对话只是像往常一样的嘘寒问暖,后来,朋友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整个包间的气氛紧张微妙。
我坐在她旁边,低着头默默吃着菜,生怕什么小动作把她的情绪引燃。
然而事与愿违,朋友的火气不退反涨,又是敲桌子又是摔沙发,最后,强行挂掉电话不快收场。
朋友吐露,她妈在电话那头拼命催她生孩子,结婚两年了,生孩子这件事还沓无音信,妈妈很是焦急。
而我的朋友,和丈夫两人居住在北京,朝九晚五上着班,得空了就去各地旅旅行,日子过得轻松静逸,压根就没有生孩子的计划。
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观碰撞在一起,谁也不让着谁,于是乎吵得难解难分。
她俩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不谈谁对谁错,我想讲讲我所经历的故事。
2
大学分配实习岗位的时候,我被指定到一个小县城工作。
当时正值盛夏,加上一路颠簸,半路上我的身体感到明显不适。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咬着牙撑着直到抵达公司的员工宿舍。
那天晚上,我忍不住打电话给我妈诉苦。
得知我的行程并不顺利,我妈特别担心,第二天一大早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公司宿舍,手中提着两大个鼓鼓的塑料袋,有零食,有换洗衣裳,有花露水,甚至连蚊帐,小风扇都悉心准备好了。
刚走进宿舍门,她便滔滔不绝地叮嘱这叮嘱那。
“晚上一定要盖好被子,千万不要贪凉,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密码箱要带上锁,贵重的东西搁里头保险。“”多吃水果和蔬菜,油腻的食物要少吃。”
尽管这些话在以往念叨过无数次,但眼前这个年纪已愈四十岁的女人,还是一字不差地再三嘱咐着。
下午四点钟,我送她到火车站回家,等她过了安检,我转身往回走。
刚走几步,就听到她扯着嗓子在后面喊,“走路不要看手机,注意安全!”
我没有回头,因为不敢,一个大男生众目睽睽之下掉眼泪,让她看到得多没面子,虽然很是心疼她这样来回奔波。
3
平白简单的日常里,处处可见母亲的伟大。
我爱她,我尊敬她,我特别渴望自己成功的速度能早日赶上她老去的速度,但是,我并不想我以后的妻子成为她。
我希望未来的妻子,可以每天有时间打扮自己的妆容,能够在闲下来的时候和三两好友逛逛街,有充分的时间和自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来人间一趟,我希望她能多看看太阳,和心上人慢无烦恼地走在街上。
不用顾虑家中的孩子有没有吃饱,是不是开心,不用殚精竭虑地为孩子的未来作打算,不用把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孩子身上。
《辣妈正传》里,夏冰曾为看不到头的坚持苦苦懊恼:
我怀孕的时候你们说坚持9个月生完就好了,我现在生完了,你们又说,再坚持一个月,出了月子就好了,等我出了月子,你们肯定又要说,再坚持三年,孩子上了幼儿园就好了,然后再坚持到上学毕业结婚生子。
那是坚持一段时间吗?根本就是坚持一辈子!
爱的本能是无限的,孩子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我怕她不敢再随心所欲做自己,束缚在爱的海洋里,匆匆终其一生。
我不忍心看到这一切。
4
更何况,生孩子容易,把他养大成人并不容易。
中国社科院做过一个调查,父母养大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平均需要花掉49万元。
从奶粉到衣物,从小学到高中,从手机到ipad,从医疗看病到各种保险,没有一定的物质基础很难让一个孩子无忧无虑长大成人。
或许你会说,没钱没关系,好好教育,出人头地后该来的都会来。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钱不够他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有多渺茫?
没有钱,奶粉只能买廉价劣质的,孩子想学个钢琴只能灰头土脸哄哄而过,报个补习班吧口袋空空只能让他拿着干瘪瘪的教材背了又背。
你的人生过得不够精彩,你孩子的人生又重蹈你的覆辙,如此往复,你又于心何忍。
我曾在《告别圆舞曲》中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假如我有了一个孩子,那我就好像是在说:我出生了,我品尝了生命,我证实它很美好,值得我们去重复。
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永远也不可能带着彻底的坚信说:我能让这个生命体遇到的都是美妙。
如果说生孩子是该承担的一种责任,但同样,认真思虑过决定不生孩子,也是一种有责任心的表现。
比拒绝随大流生育更可怕的,是对一个新鲜生命的敷衍。
5
我从亲戚口中听到过很多遍“不生小孩就是对父母不孝”的观点。
父母生你养你,不辞辛苦培育你,你就该传宗接代,延续生命。
但我想说的是,这个时代从来不需要通过生孩子来表孝心。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他们的付出,自然没有如今完整独立的我们,他们的爱,毕生难忘,也当全心回报,但有些事,成年后的我们有信心一个人做好。
前二十年他们为我们的成长鞠躬尽瘁,后二十年我们为父母的生活死而后已。
中间的四十年,生孩子还是做丁克,喜欢高大威猛的还是憨厚温柔的对象,坚持到底当教师还是把唱歌当主职,我们自己决定就好。
我最爱的人和最爱我的人之间都应该彼此珍惜和理解,可以让对方成为生活动力的时候,那就把阻力降到最小。
不生孩子并不是一件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希望父母与子女之间只存在养育、奉养与爱三种关系,道德绑架离得越远越好。
6
当然,我特别理解那些喜欢小孩,迫不及待生孩子的人。
看着baby稚气圆润的脸,想到这个小家伙里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且将伴随着你度过接下来的日日夜夜,对生命的敬畏感不禁由然而生,眼神里散发的与爱有关的光芒,轻松融化一个人的心。
不生孩子和生孩子,真的只是人的两种不同选择而已,如果为了繁衍而繁衍,那我们和行走的生殖器有什么区别?
生孩子是女人特有的权利,而不是一种纯粹的义务,不该被别人的意志所左右和强迫。
生,是繁衍本能;不生,才是本能之外的反思。
自己的生活,自己把控。
希望生下孩子的女性善待幼小珍贵的小生命,希望不生孩子的女性用心过好求之不易的自由生活。
同时,把女性当成生产机器的行为,不要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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