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1
总是有很多理由,可以让我们阴阳差错地分开。
疾病,战祸,天灾,距离。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唯有死亡,可以将我们划置于永恒的异地。
我曾经试想过没有你陪伴在身边的生活。
其实还是和我多年前的生命一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发呆,一个人从睡梦中醒来。
散碎而杂乱的生活,好像蒲公英从古旧的花栏中探出头来,嘲弄远行者孤独又模糊的背影。
我曾经有很多年是那个背影的主人,身定一方,却心流四处。
你在数年前的一天让我脱离了那样的生活,现在,我再也不愿回去。
抵触感像长满触手的浮游生物,沉默又固执地爬满广袤的天空。
晚间新闻,电视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上,卧着一只死去的藏羚羊。她的伴侣就在她的身边,默默的伫立,没有悲鸣,也没有深沉地注视着她的躯体。
只是抬头凝视澄澈的蓝色天际。
仿佛,他还会重新站起来。
像从前一样,相濡厮守。
“你知道吗,当我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我仍然想要和你在一起。”
在如流沙般温热厚重的黄昏里,你喃喃对我说。
Cha.2
记忆是容光焕发的,一层层镶嵌进灵魂里。
然而即使是密密麻麻的刻痕,也只是瞬息一点,被时间深深地压磨,扭曲,弯折,破碎。
就像是某一天夜里开放的遗嘱不知名的花朵,还没有来得及嗅见她的芬芳,便不见了雏影。
我害怕未来,害怕那样漫长的时殇,无法托付我粗糙又散乱的臆印。
未来是那样漫长,漫长到足够让我忘记你,足够让我宽怀稚嫩的过往,遗忘流年的光影。
足够让我用尽全力重新喜欢一个人。
就像当时奋不顾身地想要和你在一起一样。
我在草坪上阅读过《圣经》,我在周末空荡的教堂虔诚地礼拜,我挂在脖颈摇晃九年的银质十字架。
我一直相信上帝会赐予我爱和幸福。
所以我一直信仰,不停祷告。
十七岁,和七十岁,颠过来,倒过去,就这么结束了。
就像我对你的爱,在漫漫地游走,战战兢兢地想要架空永久的屏障,却还是绕回头来回到起点。
仿佛,未来,只是曾经的外话,是记忆在镜子里存活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上帝真的存在吗?
至少,在这个世界了,这些东西离我太远了。
就像,触手可及,却,相隔万里的,你。
……
我突然非常害怕这样漫长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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