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凉薄,我本是凉薄人。年华清浅,我本是清浅客。我原以为在这异态的世界面前,我是变得坚强了,不在乎别人的眼神、语言甚至是嘲讽了。现在才明白,这些都被我无意间藏进了心缝,我在想我的心缝是要有多大,能把一切装的满满当当丝毫不漏。也许你们也是不知晓的,每当夜深人静薄冰抱夜,那一点点疼痛开始以心间为中心,层层荡起涟漪的时候,那种排山倒海的疼痛就连我也是始料不及。
我想也许是这样的,当我在涌动的人潮中摔倒了受伤了,孤独了害怕了,当我在逆光中看清他的脸,开始说着一路的瞽言,自以为能把他感动,能让他将我扶起,能让他把我冰冷的心和手用温暖包围,能让我走出这凉潮。但是后来渐渐我才明白,也许是我太冷了,冷得心缝都冰封住了,那疼痛自以为都被他带来的微弱的溽热遮挡了,自己变得勇敢坚强了,甚至认为自己成为了温存生,能够靠着那一丝温暖踏遍千山万水,闯进这花花世界,陪他看万千细水长流了。
知晓不可避免的,很多人,很多没有体会过这样遭遇的人都是懂不了多少的。包括是他,我知道他不了解,我字眉行间,夹杂着多少的情愫。想起周国平的一句话,大概是这样说的:“一个人只要真正领略了苦难中的绝望,他就会明白,一切美化苦难的言辞是多么浮夸,一切炫耀苦难的姿态是多么做作。”想来,我也便是如此。“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又断不了庸常奢望。”
我看过很多凉人的故事,与他们交谈却是甚少。恍然间想起自己曾对人说过,我们束花杂志社的人都是从悬崖下攀爬过的孩子,在年少无知的幼年懂了很多荒凉无奈的道理,在年少轻狂的青春里都勇敢过那么一段日子,在品啜离久情疏的傲岸中一起城南城北地写着断断续续的文字,饲养着内心空洞无力弥补的黑夜。
我自问其实自己困在这文字狱早已不是一两天,所谓日久情深,渐渐好似看清了原来迷雾般的森林里面,住着一个个精灵,有的邪恶有的善良有的荒诞不经,那些精灵都保护着自己心间的那一朵花苞,那一朵朵花从来就没有绽开,从来就没有明白,于是那些精灵也便一直困于那里,逃不开,也回不去。
凉潮外是一座凉城,空无人烟,更找不到大海;凉潮内有一棵断木,它离我很近,于是我便攀依近靠。我最后一次红了眼,我知道我还在这片凉潮之中,只是没有了那断木,没了那片森林,而我却还在靠着我本有的凉薄意,我本有的清浅心等完十年。直待如今我才自叹明了,我本凉薄,我本清浅,我本便是凉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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