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的兰花居然真的要开花了!
去年8月,我随庐山户外的驴友到福建泰宁大金湖参加帐篷节。游览途中,受老查的极力蛊惑,我在路边也买了一兜兰花。
泰宁山区的兰花很多。我们到上清溪漂流,经过一个高岩蔽日的峡谷时,阵阵兰香扑鼻而来。撑篙的师傅说,这里的兰花特别有名,四季都开花。这个峡谷就叫兰花谷。依了他的指引,我们举头仰看,陡峭的悬岩边果然布满了兰花。
那兰花的叶子葱绿、硕长,比我在庐山山林里看到的兰花显得丰腴、飘逸。老查说,这种兰花属于墨兰一类。我和老查买回来的,大约就是这种兰花。
我于养兰,是十足的门外汉。小时候在乡下上山砍柴,经常碰到兰花。偶尔心血来潮,倒是也挖过几兜带花苞儿的拿回家栽着玩。只是怎么栽,开不开花,我几乎没在意过。大致是找个破瓦罐之类的钵儿,胡乱搞些泥土,把挖回的兰花往里一埋就算了事。花苞儿开放的那几天,也曾有过兴奋,但过后就从不问津,也没见它再开过花。以至后来很多年里,我都认定兰花性傲,把她强移到家里来栽是不会开花的。直到后来进了城,见过了养兰的玩家,见过了兰花协会的兰展,才知道有养兰一说,并知道那是很有点学问的事。我心性偏躁,加上又没有那份闲情,所以多年来从没养过兰花,一直都只是站在门外看看而已。
老查倒是养兰的高手,据说他家养了不少品类各异的兰花。买兰花的那天,他边走边说,仔细地给我讲解了养护兰花的方法。可惜,我只记住了个大概。
回来后,我按老查的指点,先将兰花已枯死的老根和枯黄的叶子一一去掉;然后将腐殖土、煤渣、砖渣拌匀,放入一个青花大瓷钵中;再把兰花栽在里面,浇上水;然后就放在阳台阴凉的地方。
做完了这些,我似乎完成了一项很重要的工作。之后,就进入静观其变的阶段。开始几天抱新鲜,基本每天都去看一次,几乎看不到什么变化。过了好久,除了有几根叶子变黄了以外,仍然是先前那个样子。渐渐地我就疲了,再后来就很少去看她了。也许,我生性就不适合养花,尤其是不适合养兰花。
春节前的一天,老查给我打电话,说他那次买回的兰花开花了,问我的兰花怎么样。我这才想起好久没有关心兰花了。放下电话,我立即跑去看,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开花的迹象,不过根部倒是生出了几片嫩嫩的新叶。想人家老查的兰花都开花了,我的兰花花影儿还不知在哪里,虽然希望仍然在抱,总不免有点失望。
三月初,朋友邀我去看市兰花协会举办的兰花花展,让我又想起我的兰花。一回来,我就连忙去看自己的兰花,真希望她也有点动静。可是,她偏偏依然故我,依然未动声色。我更加失望起来,心想,这兰花今年怕是没戏了。先前的一点希望,也就渐渐地淡了下去。
可真没想到,恰恰就在希望渐渐淡下去的一段日子,她的花苞儿竟悄悄地冒了出来!
那天,我想起该给兰花浇点水了。随意伺弄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兰花好像多了点什么,一眼瞥去,似乎是花枝。我当时的第一反应,以为是孙女儿插上个什么故意闹着玩的。不过,我还是下意识地低下头,仔细地去察看。"好像不是插的,真是兰花抽的穗?"我心头一触。刹那间,心里突地涌起一丝窃喜。带着怀疑,我再定神细看。"没错,真的是兰花抽的穗!"我终于确信无疑,吁了口气,默然惊喜了好半天。
大约就像产妇第一次打量她的孩子,我把兰穗上下左右瞧了个遍。穗的茎已抽出了二三寸长,绿黄色;上面依次结了九个深紫间墨绿色的花苞儿,两头略尖,形似枣核儿。每一个花苞儿下部与茎连接的地方,都挂着一颗亮晶晶的露珠,像女孩子颈上珠宝,晶莹透亮,有一种生气灵动的感觉。
看着这不期而至的兰穗,我欣喜不已,立即把老伴儿和孙女儿喊来看,嘱咐她们千万莫乱动。她们也和我一样高兴得不得了。孙女儿喊着说,爷爷,赶快把它照下来呀!于是,我们一次又一次按下快门,把美丽和欣喜一一定格下来。
接着,我又高兴地拨通了老查的电话,向他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并问他今后的养护应该注意些什么。老查听说后也很高兴,他说,你先不要动她,过几天我来你家看看。
今天,老查真的来了。他一看兰花抽出的穗,就说,这是一株惠兰,长得还不错。我告诉老查,这几天,穗茎上又多出了一个花苞儿,白天晚上花苞儿下都挂着露珠。老查说,这叫兰露,就像笋尖上的露珠一样,是生长健康的标志。如果没有了露珠,她就不长了,生命就将枯萎,所以,千万不要把兰露弄掉了。他还说,等花开过后,换个陶盘,养得好的话,说不定秋天还会开一茬花。往后怎么养护,老查也给了我许多细心的指点。
这一次,我听得很认真,很投入。
看来,我的兰花真的要开花了。我真高兴!
送走老查之后,我心里喜滋滋的。按老查的指点,我小心翼翼用湿巾把每一片兰叶都抹得干干净净,又把盘子里的土轻轻地松了一遍,花盆的位置也来回调整了一下,直到满意为止。
所有这些做得都远比以前细心多了,也用心多了。说来也怪,以前很少有过这样的心境。
这大约是养兰养出来的变化吧。
养兰,或许就是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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