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翻到了一张旧报纸,其中一个版面上都是《山楂树之恋》。大二有段时间《山楂树之恋》在校园里流行开来,同学们津津有味地谈论着。
午后,她好奇地拿起电影的原本小说读起来,茶香四溢。纯真青涩的初恋让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像山楂一样酸涩的中学时代。
她忘记了那是怎样的开始,自始自终他都淡入淡出,只留她一个人在青春时代唱着寂寞的歌。
那时已经是半年的同学,他们却没正式说过几句话。这个春天她因为他配了一副眼镜才注意到班上有这么一个人。那时初一,班上很少有戴眼镜的。他引来了不少围观,当然也有她。她凑上前去,看到的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两人相对一笑,仍是没有一句话。缘分总是妙不可言,有些人,也许只是一眼,故事就已经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不是偶像剧里的俊男靓女,他们都再普通不过的了,没有浪漫的一见钟情。只是一种扯不断理还乱的感觉弥漫在空气中,温馨,平静,抑或暧昧。有些人就是这样,说不清哪里是好,认定了便谁也代替不了。
他淡淡地出现在她的世界,淡淡地,没有一点波澜,却从此使她的喜怒哀乐不再属于自己。她曾经每天放学走得很晚,因为他总是很晚;她曾经悄悄为他整理书桌,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开,因为她相信默默去关心一个人是件幸福的事,不论是对被关心者还是他人;她曾经目光偏执地盯着一个胡同口,因为路的尽头是他家;她曾经悄悄在黑夜落泪,因为抵制不住青春的苦闷和深沉的思念……在无数个不为他知的曾经后,他们毕业了,她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
后来有段时间她特别喜欢在高中的校园里漫步,因为她从同学那里知道他也在这所高中。记得开学的第一天,她在公告栏前不停来回,最后她告诉自己:忘了吧,你们不会再有交集。日子依旧很平淡,就像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在这里一样,什么故事也没发生。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晚自习后她都会在那个教室外停留一会儿,然后悄然离去;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的擦肩而过后内心的澎湃和无奈。
她很想关心,便让好友给他写信,然后再从好友那里了解他的点滴。明明近在咫尺,却非得绕那九曲回肠,可能青涩雨季的感情总是羞于开口的。
某天课间,他从窗口塞进一张贺卡,上面的“Best wishes”赫然,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保存至今。不久,文理分科,分科的前一天晚上,她梦到和他分到同一个班级了,梦里她笑了。第二天,他们抱着各自的书本迎面一笑而过,越走越远,笑容僵直在那一刻,原来梦境越是美好,现实越是让人难堪。
再后来,她成绩下降了一些,高考就在眼前。她开始反思自己,她决定不再去想他,真的决定了。只是偶尔,她会幻想,如果能和他相约一起上大学该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高中毕业后,她如愿地迈进了大学的校门,从此失去了他的任何消息。她想他应该已经淡出他的记忆了吧。偶然看到一个叫《属于你的我的初恋》的电影,那夜她心绞痛到醒来,不是为电影而感动,而是无意又想起了他,自己感动了自己。那一刻,她意识到原来想念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忘记,很难。那夜,她失眠了,幽深的夜里,她在日志上写下:想念是种会呼吸的痛。
再后来,她无意翻看杂志时看到一篇文章,作者是他,写的却是她。怔在那里良久,她笑了。是欣喜?是无奈?还是嘲讽?
她想起了高中室友间的对话:
“你说暗恋一个人五六年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对彼此的不确定。”
好一个对彼此的不确定,这么苍白无力。
她轻轻合上书本,不免有些伤感,可伤感中竟有些温暖缓缓溢出,纵使没有完美的结局,那也是人生的一种经历,一生总要有个人让你累累。回顾所来径,往事已成空,可是却有暗香浮动在那个朦胧的中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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