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天,在徘徊犹豫的边缘我终于说服了自己。一早起床,喂了雁儿的食物,我轻轻地俯在雁儿耳畔,柔声对它说,雁儿,你走吧,大自然才是永远属于你的家,南方的天空才能让你的生命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挺过去。如果有缘,明年你再回来,我在这里依然等你相聚。雁儿扑腾扑腾地飞动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叫声萦绕在我的心头。打开笼子,我示意雁儿出去。反反复复几次,雁儿总是依依不舍地停在窗前的枝头不肯离去,那乞求我能留下它的眼神让我一生难以释怀。
阳光的能量已全部释放,终究躲进厚厚的云层。天空一片灰暗,一场罕见的大雨马上就要来临。可怜的雁儿从这个枝头飞过那个枝干,我就那样顺着雁儿的身影回望在上空,它飞到哪儿,我的眼神就落到哪儿。这一场无声的离别让我第一次尝试到痛彻心肺。
看累了,我闭上眼睛,蜷缩着身子猥琐在树底下。雨在那个瞬息间开始倾盆而下,我心疼得向雁儿站立的枝头望去,枝头上早已人去楼空。或许雁儿早在我闭目遐思的那一刻,就悄无声息地飞走了。它怕它的离开给我带来深深地伤痛,它怕它的坚持让我后悔一生。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失魂落魄、没精打采是给我最好的形容。天刚微微亮,我提着雁儿栖身过的笼子,想放至阳台上透透风。然,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竟然发现雁儿直挺挺地躺在我家门前,它的睡姿是那样安祥自然。
那一刻,我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双手掐自己的脉搏。然,雁过留声似有声,雁儿真的离我远去了。它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我再也探试不出它身体里残留的余温。望着雁儿弱小可怜的身躯,我双腿跪倒在它的身旁,再一次把雁儿轻轻拥入怀中。我一遍遍对着雁儿轻声呢喃,雁儿,你昨晚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就这样没声没息地走了?
那一刻,我失声痛哭,哭到全身无力,哭到声音嘶哑。可怜的雁儿,早知如此,昨日我怎样也不会放你出去,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会保护你。雁儿,原本想给你一片属于你的天空,原本希望你飞回南方去寻找你的兄弟姐妹,可你却这样安静地走了,无声无息。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从不相信命运的我,经过与雁儿的这一段不期而遇、生死离别的情缘之后,让我懂得宿命是需要一方付出代价的。2009年8月的最后这个日子,我剪下了一缕青丝与雁儿漂亮的羽翼折叠在一起,我把它小心翼翼珍藏在我的笔记本里,也为与雁儿的一段邂逅埋下了伤痛的伏笔。
雁儿,是什么让这个时节的我忽然对你遐思翩翩,对你思念满目。你知道么?是你昨夜又走进了我的梦里,我听到了尘世间有些龌龊的语言让我再一次泪湿衣襟。雁儿,谢谢你曾经来过我的世界,我会用一辈子的回忆把你珍藏在心底深处。如果今生有缘,我想我们还会再见。我会坚定自己的选择,愿赌不服输。如果有缘,就算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会保护你。
雁儿,今生有缘,我们还会再见,我等你再次来到我身边……
后记:写完此篇文字,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思念,思念离开我快三年的雁儿。对不起,我可爱的雁儿,是我把你放飞到了天堂,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如果有缘,我想我们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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