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梦想着做一名旅行家,背上双肩背包,牵手着相守一生的人儿,拍下我爱的风景,写下我念的文字,踏遍千山万水。
临近毕业的时节,这样的念头愈加显得真实而迫切。只因地理的缘故,我告诉自己,先去剑门关,再回顾翠云廊。尔后,回家,看看家人,陪陪他们,再继续我的行程。时常,我都会沉醉在我的宏伟蓝图中。梦,永远都是美好的。
带了毕业的愁绪,竟是忘了曾经的念想。一个人,坐上车,踏上乡间的归途,奔波在泥泞的路上。似乎得了什么召唤,回家,看看故乡,是义不容辞的。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底忽悠的生出一种恐惧来,怕读了大学的光景,是再不想回来的,是再没机会回来的。我想,趁着现在,再好好的亲吻下这生我养我的土地,再好好的记住这生我养我的土地的模样。我知道,有那么一天,一切都会改变的。
外公,已过了古稀之年。奶奶,已是耳顺的年纪。他们,都是一个人守在生活里,守在希望里。我踌躇着,不知该怎样地抉择?才会使自己好受些。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我还是愿意先去看看外公的。不管怎么说,四季里,奶奶都是有儿子的相伴,她的孤苦寂寥,毕竟不会有外公的那般多那般直接。
做一种选择,就是接受一种生活,承受一个现实。外公老了,真的老了。
当我从转过路角的那一刻起,看着他满头霜一般苍白的头发,看着他弯着的弓一般的背。我就知道,他老了,这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十多米远的距离,我看他都是不清的,我想他看我更是不清。我呼着他,我想这样清幽冷静的环境,他该是会听得的,只是他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做着他做的事。生活,似乎只是他的。别人走不进去,他也走不出来。我有些悲伤,一直明白也想象过的情形,真的出现在眼前,我还是不敢接受。
当我走到他的面前,再唤他的时候。他终于看得,并且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儿,是他的孙儿,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幸福,似乎也在那一刻,洋溢出来。他的脸庞,挂满了笑。他张着干裂的嘴唇,说回来啦?他终于肯,放下手中,并不重要,却要劳烦的事。他拉着我的手进屋,他给我凳子要我坐下,他说他端开水给我。我放下东西,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一步一步踱着的步子。我怎么可以承受?我怎么忍心承受?我说你坐着我自己来,他笑了笑。坐下了,他真的老了,真的无能为力了,真的该休息了。
当我端着擦拭了又擦拭的杯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慌忙的要给我找茶叶,我说我什么都不要,你坐着就好。他又坐了,就静静地微笑着看着我。我也坐了下来,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他说我长高了,我不说话。他问我父母的近况,我仍是不说话。他给我讲四里八乡,谁家死了谁谁家又娶了媳妇?我还是不说话,我怕打断他,我听得出他说每一个字都显得吃力。我想,我就该这样静静地听着,让他好好的说个够。我想,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一个人,这样好好的听他说话了。他真的老了,老的只需一个人,陪着他就好。
暮色降临的时候,他说他要去看看土地。这也是我所想的,我说我陪他去,他说好。我和他,我们去走进土地。站在麦田边,已经收获了的麦田一览无余,可以看得出,今年又是丰收年。麦田的一旁,有棵杏树,吹过的风儿,会吹落被虫儿侵蚀的杏子。他站在树下,他说可惜了,当吃的时节没有人吃,现在有人了,却再也不能吃了。我微笑着看了看光秃的杏树,再看着他,什么话都是多余的。荒芜的园地里,他弯腰摘下一些多余的枝丫,我却是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静静地看着他,不时地问些他有关园地有关瓜果的问题。我想,他是知道的,他说给我听的时候也是快乐的。我踩着绿油油的青草,听着草儿发出的稀稀疏疏的声音。想起他是厨师,年轻的时候,园地是断不肯荒芜的。就是老来,门前的地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如今,他真的老了,就连挚爱的园地都是再无力去耕耘的。
回来的路上,我看着他小心的步履。想扶着他,只是我的手刚刚拥着他的肩,我便猛地缩了回来。而他,对这竟也是毫无知觉的。我触碰到的,只是突兀的骨头,丝毫感觉不到肌肤的存在,就像一具骷髅般干瘪。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竟是这样瘦削的。过去,总是爱写写“骨瘦如柴”这个词,在这一刻,我对它有了最真切的理解。他真的老了,连身体的分量,都变得轻了。
阳光的天气,我坐在屋里,趴在桌上,写着我爱的文字。而他,就在门前的园地。一直忙忙碌碌。生活,不知疲惫。有我在他身旁的日子,他是如此的幸福。此刻的我,只知道我要的,也仅仅是陪在他的身旁,知晓他如此幸福。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他正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着午觉,我去看时,微微的鼾声,嘴角却仍是笑意。就在中午,他还吃了我炒的发黑的青菜。原来,他要的,并不多。
起风了,我知道,我要的,也不多。我的梦,会继续。我陪他的日子,也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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