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深秋散发着最后的温暖,像是努力抓住了季节的衣角,将最后的酣睡留进记忆的梦乡,等日后寒冷的时候拿来慢慢回味。这时的天是蓝的,是少有的蓝,这时的云是白的,少有的白。这时的季节,却是风飘叶落的时候。
篮球场上,几个青年在高兴地玩耍着。欢呼雀跃的身影,似乎更在意动作的花哨,他们变换着心思,努力模仿着心中偶像的动作。这样一来,很多时候球竟脱离了手的控制,俏皮地在场地上来回滚动,等重新拣来投篮时,也只是轻轻地碰撞篮圈几下,然后无力地回落到地上。
很多时候,我们也是这样沉醉在自己的表演里,用自以为得意的手法演绎着生活。我们做着各样的动作,用丰富的语言解读着一切,可生活的目标,却始终未能实现。
看看我们自己吧,手机、钥匙、香烟、火机、指甲刀、电话簿,琳琅地挂满了身体。我们经常为一个打错的电话应酬半天,要为别人一句无心的话语疑问半天,我们会为了家门是否忘记上锁而心生疑虑,我们会为了身上的衣服能否引来别人的赞美在镜前往返徘徊。在复杂而变化的形式面前,我们逐渐远离了原本的自己。
风到哪里,我到哪里,我们什么时候摆脱过外在的吸引,沿着自己的脚印行走过?脚到哪里,我到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又用自己的心指引过脚下的步伐?我们议论别人的姿势时,其实早就陷落到对自己动作的评价中,我们精心打扮时,却早已忘记了简约的自己。想想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心是多么的坦荡,为什么生活好了,物质丰裕后,却多了更多的哀愁?
我们光光地来,用最初那声简洁的哭喊宣誓着生命的到来。我们曾天真地微笑,用内心的纯洁宣告着生活的喜悦;我们曾痛快地哭泣,用简单的面孔倾诉着内心的伤痛。可是,在茫茫红尘中,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学会了装饰与表演,常常流于形式的自得与短暂的麻醉。于是,无休止的表演在生活的舞台上演。我们成了舞台的傀儡,成了自己手中单薄的皮影。
难道我们变得不自信了?才要用外在的庞大掩饰内心的惶恐?才会在与人的对话中,用烦琐的语言一遍遍重复早已明晰的句子?是的,我们看不得别人蔑视的眼光、耐不得无人搭理的寂寞,更不能拒绝****的吸引,我们容不得自己的寂寞,我们用最复杂的形式,在生活的路上谱写着繁杂的人生。
一支蜡烛的火苗是微弱的,尽管它伴随着我们心田的光明,一束烟花的升空是绚烂的,尽管它只是瞬间的美丽。蜡烛的光亮很难获得大众的欣赏,所以我们忘记了它的光明,一束烟花的焰火是眩目的,所以我们等着大众的称赞。
自然的万物,原本就是简单地存于世的。我们用人的文明把它包裹起来,高举着文化和物质的旗帜,在内心里将一个平等的存在划分出诸多的差别。在这样的框架模式中,没有尽头地寻找自身的位置,一路高歌地奔赴虚幻的彼地。走着走着,身躯沉重了,走着走着,短暂的兴奋后延伸出莫名的疲倦。
是不是需要停留下来,转身看看来时的道路,给自己一次从容的休憩?是不是需要重新审视一下原本的自我,在阳光下静静呼吸,独自凝视时,将一颗破旧的心灵用清澈的泉水洗涤一新,再把满身的装饰潇洒地舍弃,那时生命中保留的,不就是一尘不染的精致生活了吗?
简于形,精于心,我们可以真实地吟唱、轻松地行走,最初的欢笑和啼哭,也能再次在岁月的路上闪现,那时的生活,一定是阳光下充满温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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