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那天,正好分别六载。其实,六年来对你的记忆从来不曾如此清晰过,它们都小心翼翼地被我搁置在记忆长河的包裹中,用平淡遥望曾经。
在相见,是因为你要走了,离开这个城市去远方的天空下生活,朋友们为你践行。你拨通了那几个与我相关的数字,不顾我的措手不及,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号码,那些纷飞的记忆,如电扇雷鸣后的狂风暴雨一泄而来,令我惊慌失措无处可逃。
隔着电话线,你早已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静默间敲打着我的耳膜,什么也记不清,只恍惚间记得你低沉的嗓音说你要走了。心里有一声沉重的叹息——你要走了
你要走了。当我走进天然居时,朋友们都已陆陆续续坐齐。我看见你与他人正在划拳,我们彼此微微点了下头,我坐在离你很远的一个角落,可以对视于你却不被人发现。整个晚上我们都几乎没有说话,朋友们都积极说着祝福的话,与你举杯为你践行,而我只是在结束时为你举杯,心和手在抖,我一饮而下,泪水也凄然而下流到心里。
吃完饭大家又喊着去唱歌。走在寒冷的街上,看着城市霓虹灯的闪烁,一种孤独堆堵在心间。包厢里大家一首一首的唱着,我们如听众一首一首听着,并大声叫喊着好,是那样违心的欢乐。啤酒瓶的碰撞在朋友们彼此嬉笑玩耍间起伏。你起身而出,很久没见你进来。出来看见你独自坐在门外楼梯台阶处吸烟,然后慢慢吐着烟圈,在霓虹的广告灯下,落寞写满全身。我坐到你的旁边,感受着你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我们静静的坐着。
当我轻轻倚着你的肩时,我们依然无言无语。你轻轻的拦住我,我们仰望着星空,黑色的夜幕下,只有星星在对我们笑。我们仿佛回到从前,属于我们的那颗星仍然在那望着我们,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我们,我们持续了六年的感情,在青春褪色的沧桑中变色,是我改变的。等待,我在等待中坚持又在等待中折磨自己,你不给我承诺,不给我赌注的希望,你相信我懂你,我真的懂你,可是我把握不住流失的青春,青春像小麦,每一次丰收的出卖,令我窒息而逃。我爱你,爱的没有自我,爱的伤痕累累,没有方向,可是最终我放弃了,不是我不爱,而是承受不起等待。你在努力争取成功,以为我想要的是辉煌,你在远方的天空下,将我放置在柏拉图式的生活中,让我一次次受伤,然后在伤疤结痂后又撕去,于是我选择了另一条适合自己生活的路。当我通过电话告诉你时,许久的沉默后,我听到你压抑的哭泣,你哽咽的说好好照顾自己,挂断电话,我开始狂哭,却没有泪。
再回到包厢内,朋友们起哄让我们唱首歌,我微笑着拒绝了。你选了一首缓缓唱起:
“爱一个人有多苦只有自己最清楚付出了全部青春已荒芜原来只是一个错误年少无知太仓促和你走上不归路昨夜梦难留今夜难有梦,我和你都是在演出,我也不想装糊涂,却又不得不认输。错过的情人,还有谁能够留住,我也只好装糊涂。假装自己很幸福。伤在心里痛。眼泪再也流不出,我也不想装糊涂,却又不得不认输,错过的情人,还有谁能够留住,我也只好装糊涂。假装自己很幸福,伤在心里痛,眼泪再也流不出”
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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