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着羽绒袄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滑行的时候,已经看到一些女孩子穿着短裙,纤长的细腿上套了件稍厚些的长袜,而且随着我的两腿蹬车时间的延长,微微感觉有汗珠在脊背上渗出,有些痒又有些如针轻扎般的难受。我已经发觉:春天又快来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会背诵的一句话。大约就在那时的一个初春,望着村外池塘里的一群鸭子,我从麦田里扯了一小把青青的麦苗丢进水里,然后就脱口而出这句“春江水暖鸭先知”,惹得后来教我语文的村子里的教书老先生一阵哈哈大笑。至今都不知他因何而笑,但对于那个清清的池塘,以及四季更迭时的印象早已根植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方形的池塘,具体何时形成并不晓得,只知道每年冬季,塘水干涸时,都有沿塘四周的乡亲们从塘里不断地甩淤泥,既可做来年春播时的肥料,又有效地保护了自己的土地不被流失。每年一次的清理仿佛已经成了一种惯例,而每次清理前,都会看到乡亲们在泥水里抓上来很多的鱼虾,而我们一些小孩子只能用小网兜捕些小鱼,但也颇有一种成就感。而大人们运气好的更可以得到一些大大的真正的野生鲫鱼,拿回家放进井水里渡上几天,然后就是一锅鲜美的鲫鱼汤了。这件事情大约就发生在春节前,而这一天仿佛就是过春节,因为家家户户都是快乐的,要知道,在那个非常农闲的岁月里,人们是在平静的村落里非常平淡地度过漫长冬季的。
虽然会有几场大雪落下,但池塘里的水终不会很深的。纯洁的白雪在阳光下融化成洁净的水从四面八方汇聚池塘,塘水清得可以看到水底的黄泥,距离稍近些的乡亲,在水里洗衣服,洗红芋,几只鸭鹅在水里划来划去,不时还要叫上几声,和妇人们的闲谈声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非常典型的乡村音符,而这也是非常亲切的,更是每个从乡村走出来的游子共同的心声。
当看到塘水渐涨,而且鸭子多了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春天脚步一天天近了。直到听到儿童吹响柳笛时,春天已经悄悄地来临了,而这往往就在一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之后。
在异乡生活得越久,对早年乡村的印象越深,一个个如梦境般的场景仿如幻灯片般的时常在眼前浮现。不变的是记忆,善变的是心情。这个中滋味也只有如我一般的人才能体会至深的吧!
上次回乡,池塘已被人埴平并且盖上了一幢楼房,一楼已经开了几家商铺。记忆里的东西很难再找回来了,让人更生许多感慨。
久居城市,对于春天的感觉也许早已麻木了。但在这个午后,我却又一次明显地感到:春天真得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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