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睁开眼,梦还在自言自语。我看到窗上半透明的窗纱透进疏朗的阳光。不禁浅笑,以梦的形式告诉自己,又迎来了新的天明。
认真地洗脸,感知手指与脸颊皮肤的,温暖诉说。涮牙。听牙刷碰触牙齿的声音,安静而陌生。
然后。把自己丢在沙发里,发呆。看了一半儿的小说,零乱于玻璃茶几上,昨晚吃了一半儿的水果,有被弃置的委屈与暗淡。
忽然想起。很久了,没有一个人很微细地想心事。烟尘尽处,有些什么,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失了最初的本真。而欲仔细回想时,却忽又没有了内容。心下便有了莫名的悲伤与空洞,是什么呢,在心很想做些停留的微凉的晨,却不知道什么才是我蓦然回首浅笑的理由。
看时间。慵懒地穿衣。
极细致地选。半袖白T恤,墨绿色韩式宽松坎肩儿套在外面,黑色打底及膝裤,白凉拖儿,没忘了脚裸上带了银白细小的链儿。或许只想掩饰岁月之于我留下的暗沉与琐碎。转身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却仍有些陌生与落寞。
下楼的时候,对面有男人和女人嘶吵的声音,女的很张扬,男的极霸气。不以为然。或许有些事情本就该以这样的方式继续抑或了结,也或许日子太过平淡太过空落需要一些震撼得以调剂并清醒。抬头时,却看见好多阳台上都有人贴近着玻璃,似乎在倾听。原来,有那么多人喜欢家长里短,有那么多人习惯在喧嚣里沉默张望,有那么多人尘俗而不知今昔何昔。听,只为了饭后三五成群地闲扯时添些佐料与内容。。原来,一切都很没意思。
而,那是别人的事。
浅笑。继续走。在拐角处,一个五观周正约摸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冲我纯正温良地笑,我也笑,很想上前刮他的鼻子并给他拥抱,可是我没有。后面他的母亲也报我以微笑。这个晨,便微微有了清甜而安稳的味道。
阳光真好。知了的叫声有些不同。是不是以为闷的夏就这么不经意地离开,秋就这么散淡而随意地来了。其实,它不懂。幌子而已。就象有时我自以为我守住了幸福,却也不过是华美的假象。如些而已。不必深究。
坐在办公桌前,喝下新拿的草药,奇苦。随后丢在嘴里的糖却是甜的。也知道,半小时后要冲调的燕麦有着浅浅的诱惑与醇香。便笑。有时笑起来的表情比心事还落寞。
工作与情绪完却全是两回事。一个上午,忙得头晕脑胀。精神还算饱满。八小时之内,我有招牌似的笑,和,酷似精雕细琢的干练。中饭吃得极饱。象是要添补心底瞬息的惊恐与荒芜。 友在对面说,咧嘴笑一个呗。只抬头看她,却不想在至亲的人面前,勉强自己。这便是我唯一自我的地方吧。好的习惯,我得保留。
饭后,接一个不咸不淡的电话,也以不愠不火的口气回复。没有倾诉的欲望,人在理不清头绪的时候倾诉,不过是饮鸩止渴,心下不会有多少轻松与释然。 始知,此时唯有沉默。
午后的阳光,有些些的慵懒与困倦。隔着门,听见十几步之外的房里有打牌嬉闹的声音,极朗然而无顾虑地笑。而我的八小时之外,却极其清淡。只眷顾书页间的清寂与繁华,而面对尘世里的热闹与喧嚣,也不过是应付或作秀罢了。略略孤单,浅浅挑剔。原来,终是个眼光高过头顶微笑却臣服于唇角的,女子。
晚上,友电话来,约下周去承德围场,看草原风光,游避暑山庄。盘腿坐于线毯上聊了好久。原来,生活真就在别处。看友的烟火日子总是活色生香的,喧哗灿烂之间,却也偶有心绪纠结缠绕。听时,心的某个部位,柔软而孱弱。
许多话,不愿出口。许多事,不愿提及。或许有些暗伤依旧鲜活而不能结痂,而终不肯付诸言语复述,便得不到心底释然明了的救赎。程然说,许多时候,我们躲避的并非他人,而是自己。
日子,极烟火暖媚。时光,极琐碎幸福。
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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