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以前我总以为,等人和等爱是一样的。其实不然。
1
今年的父亲节又快到了,我前几天忙着论文答辩,记错了日期,发了500块红包到我妈微信上,让她替我转交给我爸。我妈当时还有点懵,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孩子突然发钱是做什么?
等我说明用意后,我妈说:“知道你忙,但送的礼物也得用点心。你过生日的时候,你爸也没给你发个红包就打发了呀。”
答完辩后我翻开淘宝,挑挑拣拣半个多小时,也想不到我爸到底喜欢什么。给他买副麻将牌,祝他万里长城不倒,回回搂大宝?不行,我爸常年处在一缺三的状态,给他副麻将牌更显落寞。那买个刮胡刀?也不行,去年前年大前年每逢节假日,我都会送他刮胡刀,结果现在胡子长得还没送的快,家里还一堆闲置呢。买衣服不知道他尺码,买吃的我爸牙还不太好,现在啃没煮烂的排骨都有些费劲。
送书呢?最好是我写的,作者那里就我一个人名,而不是被那一个等字,尽在不言中。可惜,我是心有余而能力不足,虽然我家那几本印有我文章的杂志,都快被我爸戴着老花镜翻烂了,但也没有新本入账。
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我爸到底需要点什么,平日里都是他问我“吃得可饱,穿得可暖,学习工作累不累,手头缺不缺钱。”但我问他的实在是太少了,顶多是在打电话的时候问一句“我妈今晚做的什么饭?”就没有再多了。
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他工作累不累,50多岁的人了,每天早上6点就要起床往班上赶,有时候甲方催工程进度,他还得加班加点的干。我在家写论文的那几天,点灯熬油的找数据,经常一不留神就写到凌晨1、2点。可那几天他回的比我睡的还晚,人家拍电影有时候要等夜景,我爸的工作有时候也得等天完全黑了才能干,不然找不到墙体涂料的暗点。然后凌晨四五点才回,在家睡俩小时又得继续去工作。我当时光顾着忧心自己,丝毫没有想到问他累不累。
早上我睡到快十点才醒,发现桌子上我爸给我留了纸条和钱,告诉我中午记得给自己买饭,别饿着。
想到这儿,我心中羞愧难当,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可我这个棉袄做的太不用心了。
2
我最后决定的是给我爸做本电子相册,家里相册一大摞,唯独我爸的照片最少,还零星的散落在我妈和我的相册里。每次出去玩,他都是尽心尽力为大家服务的那个,相机永远都挎在他的脖子上,我们负责尽情畅快的玩就可以了。结果就是除了合影以外,几乎找不到我爸的单人照片。
但我翻看老照片时,发现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我爸总是自诩“松城美男”,被我炮轰不断,一个啤酒肚、地中海的老男人,怎么看都和美男不沾边。
但老照片里的我爸,站在哈尔滨的俄式建筑前,穿着当时特别奢侈的皮夹克,小皮鞋擦得锃亮,把当年还浓密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酷酷的一手插兜盯着镜头,我简直被我爸秒到了。
再往后翻,爸妈的结婚照,我妈还是一张团团的脸,我爸清瘦的英俊倍增。再之后是他初为人父,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肉团似的我。等我又大些,影集里满是他俩带着我逛公园、动物园的照片。
我只知道我妈是个大美人,但没想到年轻时的我爸竟然也这么帅。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太多了,不知道从哪天起他的啤酒肚鼓了起来,头发越来越少,某天不小心啃骨头的时候咯掉了一颗牙,叫他去补他也不去,现在还在那里漏风,和当年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我翻开相册前,又觉得他其实一直都是那样的,没什么变化。想来是,不管他是胖是瘦,是年轻或者苍老,他都是我独一无二的老爸。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改变,唯独他对我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我看到的并不只是他的样貌,而是他那颗爱我的心。
3
表姐下个月要结婚了,姨夫拎了两瓶酒来我家里喝。两个男人在酒桌上苦笑,泪眼汪汪。姨夫说:“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以后就要住在别人家了,舍不得。”
我爸说:“我现在真是想让她嫁人,又不想。怕她在家里熬成老姑娘,又怕她到婆家受委屈。怕她被我娇生惯养的,以后结婚没人再这么宠她。又怕她被人太宠,就忘了我这个老爸。”
姨夫说:“何止嫁人就忘了,我家那丫头现在就把我忘了。和她妈俩人婚纱礼服挑了好几套,中式的西式的,露胳膊不露的,她俩试的不亦乐乎,唯独把我给忘了,到现在都没给我定套礼服。”
我爸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又指指姨夫:“这个醋你别吃,不是不给买,是咱俩真不好选,就这大肚子穿什么都塞不进去。”
我躲在门口一听,西服买不到合体的可以定制啊。婚礼对于新人来说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儿,对于父母又何尝不是呢?
我偷偷打开网页,想起前几天在大众点评网发现的结婚频道。
大众点评网结婚频道中国最大的一站式结婚服务平台,在上面可以给父亲订做一套量身剪裁的礼服,婚礼那天是我们的大日子,更是他们的。
我们这一代人家里大多是独生子女,没什么兄弟姐妹,父母更是将全部的爱倾注于我们身上。婚礼之于他们的意义甚至比我们更重要,那不仅是一个喜结连理的仪式。在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新郎时,更像是一种托付,作为女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作为父亲,他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了,未来的日子希望新郎作为陪女儿后半生的人能够珍惜她,呵护她,关爱她。
我老爸“帅”了一辈子,可千万不能在礼服上掉链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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