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浪漫的前奏,没有特别的约定,我们只是在公交车上不期而遇……
那一年的中秋节,是我最意外的佳节。那一天,结束了疲惫的运动会,在夜幕降临时,我踏上了归家的公交车。你静静地坐在那里,而我就站在你的身旁,提着沉重的书袋。没有语言交流,你接过了我的书袋抱在腿上,一切都那么自然,好像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摸了摸兜拿出来两块糖,分给了你一块,你接过,抬头向我微笑,沉闷黑暗的公交车顿时被夜空的星光照亮。犹豫了很久,我把手机递给你,你诧异地接过,那上面是添加好友的页面。就这样,我们便相识了。
以手机为媒介的我们天南地北地聊着。你的名字让我很疑惑,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姓氏,而且我翻遍字典也没有查到这个姓。以至于我后来和朋友提起你,大家都以为你不坦诚。第一次见面,你夸我的眼睛很漂亮,微笑时很好看,我亦被你幽默风趣的语言所吸引。
第二天我去你所在的村庄洗照片,出发前给你发了消息。在那条街道上我看见你骑着脚踏车路过的身影和你灿烂的笑容。我很是兴奋。
虽然我们都已是高三的学生,但那一段日子,我们每天晚上都上网聊天。我的室友以为我恋爱了,你亦向你的同学诉说着一个大眼睛漂亮的女孩子。你的同学很是好奇,要你带他们来见我,而我却惴惴不安,久久不敢应许。因为我有一个秘密,一个不敢让你知道一丝一毫的秘密。某个周六的晚上,你和你的同学应约出现在车站,手中提着两大袋子的零食。虽然只见过你一面,但是我还是第一眼就寻找到了你,拉着我的朋友过去。那天晚上,我们在网吧度过,我依然很忐忑,哼哼哈哈的像个傻瓜,生怕那个秘密被你发现,再也听不到你叫我“丫头”“笨蛋”。
后来你告诉我,你是复读生,刚刚和你的女朋友分手,她已是大学生远走他乡了。她是一个好女孩,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你不会离开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有你年迈的父母。我知道这些,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因为我也会离开这座城市。我告诉我自己,不要爱上你,爱上你只会是个美丽的过错。因为流浪是我今生的宿命。
有一段时间,我托了许多朋友,同学帮我买手语书,找了很久都没有买到。无奈,我向你求助。你每天放学便去书店,跑了好几个书店后,终于买到了一套手语书。你告诉我周日就来给我送书,我很开心,也很期待。结果那天我们学校补课,你坐在天桥上从下午三点等到晚上六点我们学校放学。那是冰雪尚未消融,哈尔滨的春天仍是寒风凛冽。我在教室里收到了你的短信,知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如坐针毡。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冲出了教室,老师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我都没有理会。我知道相比这些,你为我的付出更值得我去珍惜。在天桥上,我看见你瑟瑟发抖的身影,很是心疼。我向你飞奔去,有一种拥抱的冲动,可是我并没有拥抱你。我问你冷不冷,你回答说不冷,可是我分明看见你冻红的耳朵和双手。你说你出来很久了,要回家了,我不依,任性地要请你吃饭,拉着你的衣角摇晃。你拍拍我的肩膀轻声说“丫头,听话。”你最终没有架住我的任性,陪我一起吃饭。我捧着你厚厚的书,感到很温暖。那天当着你的面,我不小心告诉了你,我要离开哈尔滨,去追求我的梦想。你沉默了许久,我也不敢开口,我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生怕再说,泪水就会喷涌而出。吃完饭我送你去车站,我给你书钱,你没有接。临别时你叮嘱我“丫头,要高考了,好好学习,不要再上网了,放假我去找你玩。”我强笑着答应了,夜晚的暗淡的月光没有出卖我的忧伤。高考落榜、失恋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你,而我,也伤了你的心。
我不知道那个秘密你是否已经知道,一场疾病在我幼时便夺走了我的听力,现在的我只能借助助听器听见微弱的声音,与人交流很困难。不能在哈尔滨上大学,是因为我要去的是哈尔滨没有的特殊大学。不想让自己尴尬的一面暴露在你面前,我一直伪装着自己,每一张笑脸的背后都隐藏着我脆弱的心和深深的伤疤。
过了很久才看到你的QQ个人说明已经换了,“既然你要走,那我只好当你没来过。”没有名称,没有指代,但直觉告诉我,这是写给我的,心猛然像是被谁抽空了一样。某些人,某些事,错过了终究错过了,再多的泪水也淹没不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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