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你,時光荏苒。
现在你在何处,好吗。原谅我,该想起你時,却沒有把你裱入我的生活,错过太多,失之交臂。
大院里的游戏,过家家的年代,你始终在我身边,实际上就是青梅竹马。可是,深严的家族礼数,你则成了我的儿伴。尘封的岁月,刻骨铭心。
儿時的日月,幸福。但很多的怪异,又令人忍俊不禁。
那時我生病发热,人们不太相信医学,却热衷于抓符揑咒。外婆给我作法時,机灵的小鬼丫头你,不知什么時候从家里拿来药片,偸偷地塞入我嘴里。一边给我喝水,一边学着大人的腔调:天光光,地灵灵,玉帝众仙八方云,宝贝,乖乖,四面仙境,你会好的。尔后,你又跑到外婆跟前:"外婆,您真灵,小垣石的病有点见好了"。
告别开档裤的歌谣,我们进了学堂。父亲很重视学前教育或叫作课外教育,给我买了很多课外读物或小人书,在当时的弄堂小巷里,很受人羨慕。我经常会搬个凳子坐在门前看小人书,不知什么時候,你也静悄悄地挨着我身边坐下。不多時,围了一群小伙伴看着我们只逗乐,回过头去,才看到你下巴紧紧地靠着我的肩膀,甚至用牙齿銜着我的衣服,湿漉漉的一片。"你干什么,多丟人"。"你才丟人呢"。你一点都不怕我,相反却指着我肥大的短裤,"看你的小鸡鸡都出来了。不害臊"。这一说那些弄堂小伙伴更乐了,甚而鼓起了小手掌。这下我怒不可遏,弓起手指,弹了你的马荔子。说实在的,我只是稍微吓唬吓唬,你却三不罢四不休地哇地佯哭起来。你哥姐闻声要把你拖回家,你却要挟着夺我手里的书,我也不争,把所有的书都给了你。你笑了,似乎很讲理,分了两本给我,回过头来还亲了我一下,连你的哥姐一边刮你的羞,一边哄笑起来。这就是我们的孩提時代。
年岁渐渐见长,结结实实的青提子了。倒小不小,半拉子大人了,懂事了,可你还是沒改小时候在一起的样子。
我们在一起读長篇小说。有一次读到奥斯托洛夫斯基笔下的保尔与冬妮娅時,你问我,你会像保尔对冬妮娅那样对我吗。我直刮面皮,小姑娘家,怎么问这个呢。"不吗,我偏要你讲"。"给人听到多沒靣子呀"。突然,你不由分说,提起我的右胳膊就咬,竟然咬出血来了。你脸色吓得煞白。我捂着伤口,扯谎对爱母说划破了。至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那是一个夏天。
1970年5月21日,很纠结的日子,我就要离开上海。你忽地冲进屋内,抱着我痛哭,"你能不走吗......"。一桩沒被人看好的童话故事,让所有的人都悄悄地离开了屋子。"你看,人家都看着我们呢,其实,我们会见面的,相信"。你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等你回来"。
你真的等了我几年,但那时经渭很现实,你的父母坚决反对等一个在农村的我,况且远在云南西双版纳。家里人为你找了个婿,硬压着成家了。
其实想来很美很甜,因为那是一个童话,天真丶纯真的无邪。
离开我探亲还有时日,家里给我发了电報,告知你病危的消息。我火急火燎地做着回家的准备。特地从思茅地区坐飞机到省城,然后转火車。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坐飞机。
你得了病毒性肾炎。从医生那儿得知,病情无复了。
病房间里,你的丈夫丶女儿丶父母丶哥哥丶姐姐围在床前,后靣挤满了小时候玩耍的伙伴们。你女儿见我来了,对我说,妈妈要见你。
跟着女儿,紧靠着你病榻,看着你睡着的样子。
"妈妈:垣石舅舅来看你了"。女儿贴着你耳朵,轻轻地告诉着。
你睁开了眼,一缕笑容如海棠般绽放在你脸上。女儿告诉我,好久沒看到妈妈这样笑了。
看到你右手指轻动了一下。女儿关照,舅舅你只能轻轻地握妈妈的手,不能用力,因为 ...... 女儿呜咽着说不下去了。我握着你的手,感觉到你湿润的温暖......
你嗫嚅着嘴唇,我赶紧俯下身去。"垣...垣...石,你...你能喂...我喝...一口带...魚...汤吗..."。我听清了你的話。
你哥哥赶忙解释说,不能让妹妹喝,只能湿一下嘴唇。
我端起床头柜上的汤碗,按照哥哥的吩咐,将沾着汤的汤匙湿润着你干涸而燋裂的嘴唇皮子。
你用微弱的眼神示意有話要说。我又一次俯下身去,听你一字一顿地跟我说,"垣......石......,你代我......把.......汤喝......完......好......吗......"。我用汤碗罩着此时早已噙滿泪花的脸,看着你含着一丝红晕的笑脸,慢慢地合上美丽的双眼......。
离开了。
离开了那段怎么都无法忘怀的岁月,无法忘记那个深情款款丶顽皮而又聪慧动人的小丫头片子你,甚至就差一点是我那一半的你。
想起你,时光荏苒。
不知你现在住在世界的什么地方,你好吗!请原谅我,沒能早一点长大成熟。要是那个时候就能用我有力的怀抱抱着你,我要写的就远远不是一份童话那么简单。
失去的太多。可是在未来的记忆里,包括去你住的地方,一直一直都会陪你聊天。如果你任性的愿意,我会把左手伸出来,让你咬一口,那样就更会记住你。
尘封的岁月,想起你,想起你的种种丶点点,刻骨而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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