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望乡:我们都习惯了走在人群里,行色匆匆,却常常会丢了自己。你可曾在静默的角落里,独自一人凭窗眺望,眺望远处属于你的乡土——你心灵的始源和归宿,你能否寻得到一扇窗,放眼于世俗万千,那扇窗,你可曾透过,乡音,你可曾听到……
停电了,毫无征兆。这里突然变得很安静,万籁俱寂,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透过窗帘望着屋外,随意搜寻着什么。
已是深秋光景了。这些天寒凉了不少,风也狰狞了起来,到处散发着肃杀的气息,呼啸着狂扫过每一个角落。首当其冲的要数那些树叶了。每到傍晚,夜幕降临时,大家一个劲儿抱怨着,白天忙碌了一天不说,晚上回来还得多一项清理工作——扫树叶,堆起来点燃了等它烧尽。
仰头看屋后的那几棵杨树、槐树时,心里想好好数落它一番,发泄一下由它引发的无端怨气。可我发现,它瘦削了许多,早不是枝繁叶茂的“大帐篷”了,如今枝条枯零零的,叶子掉了大半。它的旺盛期已过,正在走向一个低谷。倘若夏日里的它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这些叶子便是它十分爱惜的秀气飘逸的发丝了罢,真是“朝如青丝暮成雪”,此一时彼一时啊。——它是无辜的,要怨只能怨这无情苍凉的秋不该来。——我倒有些同情它了。
可是,谁有能阻止得了呢。时间交替,生命轮回,规律使然。要是没有这一季的枯萎,下一季的花香草盛是否又会到来?
人何尝不是如此。年幼无知的我们盼着长大,等长大后才发现,我们其实是多么留念曾经,留念那些已回不去了的童年;时间牵引着我们,我们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回头张望,叹息伤神,一个转瞬,青春早已不再,手中的沙子又溜去了不少。还要不停地走,直到有一天,我们终老。除了时间留下的创伤,除了不忍细看且无力的回眸,还能说些什么。
屋外晴好的天,碧空万里无云。温煦的阳光洒满了四合院,树上的影子落在了被暖黄铺匀的红瓦上,叶影婆娑,摇动、交叠,宛如亭池里戏水的小金鱼,那般地调皮!玩得忘乎所以,在跟谁玩捉迷藏,身影时隐时现。我再次望了望那几棵树,它们兀自安然地挺立在那儿,颇悠闲地休憩着。
这好像不是秋!
是春的影子在动!
我好像闻到了打远处飘来的焚烧秸秆的味儿,还不止这些。它们好像在说:“秋去冬又来,春还会远吗?”
是的。我们一天天在长大,慢慢也会和那些草木一样,苍老,凋谢。但正因为这样,也唯独如此,我们才能体会到世事的嬗变。亲身体验一场花开花败,即便会有些感伤和惋惜,能够品尝这世上最繁盛的宴会佳肴,何尝不是至高的荣幸?
我们应该感激才是!就像这秋天里的树和叶子,在面对夏日的华丽时,平静恬淡,泰然从容;面对西风凋蔽日的荒凉时,一样可以用虞姬那样凄美不伤的谢幕来演绎生命的色彩,你看那天空中红叶曼舞,是不是楚霸王前旋转着美丽地死去的她?
不是秋不解风情,只是身处喧嚣浮躁的欲望都市里的你,早已被麻木和冷漠遮蔽了自己,树叶还沉浸在美好绚烂的一天里安享着年华。当你心浮气躁时,睁开眼,看看吧,何处秋风不清爽,夕阳一样无限好。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乡土,那是你最初的纯、真和感动。当你唤醒它时,会发现,这片乡土、眼前的这个貌似抓不住的瞬息万变的世界,风光旖旎,绮丽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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