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烟熄灭吧,对身体会好一点,也许…’’收音机里放着老狼的《虎口脱险》,我不管他唱的什么,反正我现在想他--我的好哥们,而且绝对不能用烟去淡化那想念。
到处都是黑的,只有桌上那盏小台灯亮着,淡黄色的光是那么微弱,只能照亮桌子的一角。物理上说光是可以反射和折射的,我不知道这时那灯光能不能照到我满是泪水的脸。我的视线模糊,却能看到面前的那个酒杯,那只普通的不锈钢杯子,几次想伸手拿它,却又几次缩了回来。我不敢轻易触碰它,因为我会想起那只手拿起它时的情境,会想起那个曾经就坐在桌边喝酒的人…
还是几个月前,当我听到他病情时,只是不以为然,现在科学如此的先进,没有什么病治不了,再说他得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不过我开始发现他大把的吃药,便觉得有些不对头,但每每和他一起喝酒,看到他喝酒的样子,那种异样便会消失。他永远都那么爱喝酒,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辈子除了父母和弟弟之外,最爱的莫过于酒。’’甚至有时候他可以与酒溶为一体,用酒来快乐,来感伤…但不管喝什么酒,什么时候喝酒,他都喝得那么潇洒、大度,仿佛一切都可以化作酒,留在胃里,藏在心底。
我每天忙于功课,他工作也很多,于是接触便很少,我也不怎么在意,我毕竟有自己的世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开玩笑,一如既往地喝酒,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
日子很快,直到有一天,他住进了医院我才发觉什么事情很早以前都已经发生了。做完手术,我去看了他病房里很静,他就躺在那里不能说话,只是用眼睛不停地看我,那种眼神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难忘的。里面透露着丝丝的诀别之情,可是我俩竟然都没有流泪,但当我走出病房在回想他的眼神,却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离开的那天,没有风,没有雨,阳光明媚。街上的树刚绿,花刚开,可他却走了。我走在街上,无助,迷惘,若有所失,那种感觉就像你在顶楼抓住一个悬空的手,想把他拉上来,但终于没有,在他的手指与你的手做最后一次摩擦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木然,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当你再次低头向下看时,他已变成了自由落体或者是尘埃…突然,我想起他手术前的一句玩笑,‘‘大夫说刀口愈合前,不能喝酒。’’于是,我又想起了他的酒,他的酒杯…
我打了一个寒战,突然觉得好冷,泪水已经干了,脸紧紧的难受。我以前还有过中考后和他一醉方休的梦想,现在不可能了,这让我想到了一个朋友说过的一句话:‘‘生命中很悲哀的一件事就是当你遇见一个很值得交往人或对你来说意味着很多的人,但你只是在末了才发现,而这时,你已无力回天,只好任其随风而逝。
我把酒杯放在书架里,与其它摆设不同,它成我生活的一道风景。事实确实是当我们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经拥有。如今你离去,但你依然在我的心里,每当我一拿起酒杯时我就会想起我们月下对影成三人时的情形,不禁思绪万千…
我已错过和你一醉方休的梦想,但这只酒杯我要替你守护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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