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历经一番激烈的竞争,突破重重关卡后,我终于如愿进入了第一志愿柯柏联盟。原本以为上了心中理想的大学,就能从此海阔天空,无拘无束,沉浸在我最爱的画画里,怎么想都应该…
历经一番激烈的竞争,突破重重关卡后,我终于如愿进入了第一志愿柯柏联盟。原本以为上了心中理想的大学,就能从此海阔天空,无拘无束,沉浸在我最爱的画画里,怎么想都应该是快活得不得了才对。
岂料,这柯柏联盟—真不是盖的,进去以后才发现怎么同学都比我强一百万倍!这个惊人的事实,让一直以来代表纽约州参加全美艺术竞赛而屡屡获奖、自信满满、想继续为母校Dobbs 争光的我,顿时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天啊!怎么会这样?
看着同学个个都好有个人风格、有自信,信手拈来的灵感与创意,简直让我惊讶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因此在大一时,总是处于惊吓状态,搞不懂:明明我是最强的(别忘了我可是AP 素描组当年的全美代表,作品集被送去纽约大学艺术系申请立即获得入学许可奖学金),怎么“画画常胜军”到了柯柏联盟就武功尽失,连光环都黯淡无光?我既疑惑又心急,以前那种所向无敌的创作模式,一夜间突然失灵。我不再是众所瞩目的才女,连作品也不受好评(怎么可能?在做噩梦吗?),我急着想找回从前动不动就被赞赏的优越感。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我开始在绘画上吹毛求疵,把更多的专注力集中在技法钻研跟detail 的模拟上,连一条线都能修个老半天,执着在细节的模仿中,钻牛角尖,越在意就越害怕画错;不自觉地我已渐渐偏离创作本身真诚自然的初衷,只想回到高中时期赖以成功的技术工法了。
有一次,雕塑课出了个题目“光”,要学生自由发挥。我不假思索就在教室地板上点燃了一堆(上百根)蜡烛,相对于其他人更有创意的概念性表现,我简直逊毙了!(呆!“光”怎么只是点几根蜡烛呢?也太直接了吧!)于是一个星期后,我决定突破自我改变思维,跑去五金行买了好多面大镜子,把它们用铁锤砸碎,一片片铺在教学大楼外面的阶梯上,借由户外阳光反射在镜面上,呈现光的另一种可能性,总算是进步了一点点。而班上一个来自日本的酷酷的女生(Sachiko),带领着全班师生到距离学校十条街外一个荒废的工地(她疯了吗?上课不是应该在学校里?),让我们体验空间与光线阴暗交错的自然变化。老师竟然给她最高分,我真是不服气,只觉得是老师不懂得欣赏我,对我有成见。在处处是天才的柯柏联盟,我活得好小心、压力好大,跟高中时游刃有余、备受肯定的经历简直天差地别。我渐渐明白,在这个集合了来自全球精英的学校,光靠精巧的工法跟制式化的创作思维想取胜,根本行不通。
艺术是心灵的抒发
在这里,艺术不光是表面的躯壳,你不是只会画画就够了,还要有敏锐的领悟力与观察力,理解老师们在传达什么,发掘每个单纯project(项目)背后的各种可能性。表达能力更是重要,你需要从感性的体验、欣赏到理性的评论,分析自己及别人的作品,绝不是传统教育下塑造出来的乖乖牌,更不像过去一切按着牌理出牌,得照规矩来。这里的每个人功力都高深莫测,悟性都成仙了,随着感觉尽情挥洒,艺术性更是仰之弥高(他们都太强了)!
大学四年,在绘画领域我一直不得志,主要原因归咎于我又爱又恨的Bob Slusky 老师。他的专长是素描,对艺术系学生来说是基础教育中最重要的一门课。但无论我如何努力,怎样绞尽脑汁去表现,却总是得不到他的肯定。他认为我总是墨守着过去光荣骄傲的老本,紧守着擅长的技术不放,但唯有勇敢尝试,突破自我的限制,才能更上一层楼。当时十八岁的我年轻气盛,自傲又自满,要我放弃手中仅有的武器,重新归零出发,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这根本是在针对我,故意为难我,Bob 根本不懂欣赏我的才华,其他同学则是嫉妒我。我—恨—(这跟现在有些学生对我的想法一样,哈)。
越是无法获得Bob 的赏识,我就越想得到他的肯定。硬着头皮,我连续三年都选了他的课,心想:“评评看我的作品,真有那么糟吗?”
“为什么不试着敞开心房,用心去聆听超越视觉的想象?换个角度学习,技术固然重要,但可贵的是心灵的未知探索。”他看着我的画对我说。
什么? 我这么注重严谨细腻的铺陈,还不够好?你这瘦瘦小小、满脸胡茬的老头子。我心里“三字经”一大串。要我放弃原属于自己的一切,去尝试什么听不懂的新风格,我觉得他彻底侵占我的创作领域,而他认为我太固执了(金牛座嘛……)。
回想起当时的我,真的很坏,为了报复他,我竟然开始跟学弟学妹抱怨,说他八成是暗恋那个短发学姐,才会给她高分之类的。只要听到有学长、学姐对他不满,我就会想办法融入、搞小圈圈,以批评他为乐(这完全应验在我现在的教书生态中)!
讨厌的一切反而造就了我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进入哥伦比亚大学研究所攻读艺术硕士,想说终于脱离Bob 的乌云罩顶,又可以如鱼得水了。岂料,有天上课,我正在尽情地拿着炭笔画画,站在我身后的老师忽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兴奋地说:“太棒了!同学们赶快过来看。”哈!来啊!终于有人懂得欣赏!我本来就很厉害,只是以前是Bob 不懂。
我头昂得特高,一边翻白眼,一边还故作不在乎地继续画。老师激动地接着说:“你们看Kristy,看看这线条,看她如何构图,看那笔触多动人!”我超得意!“你们知道这么独特的风格是从哪里来的吗?”啊?我愣了一下。“是来自柯柏联盟一个很有影响力的老师Bob Slusky, 他曾任教于耶鲁大学、费城大学, 而且是……(吧啦吧啦一串头衔),最为人知的经典教学,融合建筑与纯艺术的创新绘画体验,将其注入素描的笔法养成中。这训练非常艰难,能够百分百传承的学生少之又少,今天你让我们见识到传说中的手绘线条,谢谢你!”
我几乎要哭了!恨这个人恨了四年,一直想说:好,既然你不肯定我,大学四年,我就是要走自己孤独的路,反正你也没给过我好成绩。终于摆脱了这个阴影,靠自己走出一片天,没想到Bob的影响竟然如此深。我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地流下!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渐渐体会,或许当年Bob 从没给予我实质上的肯定,但他严厉的教导方式,甚至要我不停地左右来回画线的训练(现在这成了我在实践大学最出名的一堂课),培养我敏锐独特的观察力、专注力,要我放弃之前成功经验的老本,放胆出去走一圈再回来的用心良苦,这些不知不觉都深深烙印在我心里,潜移默化地影响我,无形中我不自觉地已经在做了,竟然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改变。我讨厌的一切反而造就了我。
曾经我以为画画只有一条路,后来才明白不是这样。如果现在的我回到过去,一定会更包容,更愿意去尝试,Bob 应该会肯定我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体悟到创作的真义与价值,领会他的用意。其实,当时自傲的我对他是又爱又怕又尊敬,渴望得到他的认同却未能如愿,就透过否定他来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他的问题。
正如现在学生与我之间的互动,试图引导他们突破自己,扬弃制式的界限,也许他们觉得自己被侵犯了,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曾经最恨的老师,二十年后的今天我才听懂他要告诉我什么,视他为影响我一生的极重要的人,巴不得把他传授给我的都教给学生,还真是讽刺的一课。人与人之间,真是没有永远的好跟不好。现在某些恨我的学生,大概也要二十年后才会理解我的用心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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