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李义山悲歌。
其实本不想写枯荷的,总觉得太凄凉。但经过上次关于完美的讨论,我们为什么不能认为那是凄美呢?
近些日子,经常路过马蹄湖畔,那一塘枯荷,不禁让我触景生情。枯萎的荷叶,那株株荷茎萧索地浮在那湖上。
几日阴霾,不见曦月。与前些日子的九十校庆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论荷,江南唯美。北国稍逊,然马蹄湖之荷不次于南国之荷,它承载了九十的精神。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想到那十里荷花,映阳的荷花别样的红,一朵朵荷花是那么肃穆让人起敬,那高雅的风韵,令人神怡。那田田的叶子,绿阴阴如盖,常忆幼时举荷叶以为伞,那时纯真,亦使神往。
遥想采莲人与采莲曲,古时,人们的美丽优雅的生活状态,可望而不可求。应该是夏末的时节,歌曰:“弄舟朅来南塘水,荷叶映身摘莲子。暑衣清净鸳鸯喜,作浪舞花惊不起。殷勤护惜纤纤指,水菱初熟多新刺。采莲朅来水无风,莲潭如镜松如龙。夏衫短袖交斜红,艳歌笑斗新芙蓉,戏鱼住听莲花东。”
若雨天,那雨打荷叶甚比雨打芭蕉,那晶莹剔透的雨珠击落叶上,转化为颗颗珍珠,滚滚于荷叶上,然后轻轻滑落河塘。是雨也,初是淅淅淋淋,然后潇潇洒洒,之后密密沉沉,这雨打荷叶好似交响乐雄浑的乐章。
窗外嘀嗒的雨滴声将我从遐想中回到现实中。于是我走出去,穿过半个南开园,来到了马蹄湖畔。去听听这雨打枯荷。
虽有寒风凄紧,甚至风声胜于雨声,然斜倚长亭,风雨中,残荷摇曳,不再是清新的茎叶亦无有“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之神态,只寂然凄苍,独自悲凉,恰似客问“寂寂江山摇落处,怜君何事到天涯”之凄凉之意境吧。没有偌大的雨声交响乐般的伴奏,只是那点点雨珠轻轻击打荷叶上,似一曲凄凉的二胡曲奏演着好景不常在的悲歌吧。
前人多吟咏夏之荷,其诗文不胜枚举,却罕有人关注秋之枯荷。人们只关注当前繁盛美好的事物,一旦繁荣消逝就无人问津。这似乎有些感觉不大好吧。就好像当一个人得势时,众人蜂拥而至奉承阿谀;一旦当他失势后,又门可罗雀,寂然凄凉了。当然所谓的“众人”,不可能是所有人,只是一些人,或者说是一些以当前现实利益驱动的人们,可以称为功利主义者吧。“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多少繁荣消逝之后的寂寂。于是有了“一为迁客去长沙”贾生之去天涯,于是有了韩退之“夕贬潮州路八千”,于是有了……文人墨客的故事总是说不完道不尽。
当然也有例外,“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谓那些“伪下台”正是如此,虽然表面上退居二线,但依然把持朝政。这属于政治问题,不议!
回到那一塘枯荷。红楼梦中宝玉道:“这些破荷叶可恨,怎么还不叫人来拔去?”宝钗笑道:“今年这几日,何曾饶了这园子闲了,天天逛,那里还有叫人来收拾的工夫。”林黛玉道:“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枯荷听雨声’。”那一塘的枯荷,纵然萧条,但是凄美,比于繁盛,其意境更是高远。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让我们再次回味李义山的《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兖》,骆氏亭水清、竹秀、亭静,这里一片的清幽雅洁。然而,也正是这幽静清廖的,远离了尘嚣的境地,牵引出诗人绵绵的相思。诗人眼下所宿的驼氏亭与崔氏二兄弟居住的长安,远隔千山万水,诗人只能借助于风、于云,将自己的思念悠悠然地飘向远方长安,以求得寂寞中的慰藉,间隔中的契合了。此时此刻,仰头望天,雨意已浓,一片迷蒙。这样的物景,给本就不够明朗的心境,投上重重的阴影,心境的黯淡,又为物景抹上了一层灰色。淅淅沥沥的秋雨,点点滴滴地敲打在枯荷上,那凄清的错落有致的声响,该是一种怎样的声韵?枯荷秋雨的清韵,有谁能解其中个味?那枯荷莫不就是诗人的化身,而那“雨声”也远不仅是天籁之韵了,或许它还是诗人在羁泊异乡、孤苦飘零时,略慰相思,稍解寂寥的心韵呀!
风雨飘摇,枯荷摇曳。荷花早无,荷韵犹存。是荷虽枯,其神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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