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她,就当面告诉她。
透过那闪烁的显示屏,她看不见你深情的眼眸。直觉告诉我,不能再听这首歌了。可鼠标还是不自觉地点向“REPLAY”。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
KAREN感性而颓废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轻轻柔柔的,仿佛氤氲的蓝色雾气。
电脑显示屏上,是翔子发给他女朋友的一段话:永远快乐,永远幸福。——爱你的AWINGSKY.红红黄黄的字不断滚动,跳跃,好象很圆满的样子。我用鼠标叉掉了这个窗口,我看得眼睛生疼。
“我要试着离开你,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可我依旧盯着QQ上的黄色小怪鸭。小怪鸭有呼扇的大眼睛,有俏皮的可爱的嘴,戴着小礼帽,扎着花围巾。傻乎乎地微笑着,永远单纯而矜持地微笑着。我盯着她,希望她快乐地向我点头。可她依旧静默着,依旧在遥远的与我无关的世界里独自嬉戏着。
“当看尽潮起潮落,只要你记得我。……”
我关了电脑。音乐声嘎然而止,屋子里一片死寂。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剧烈灼烧着,生疼生疼的。我看不见七夕的夜空里,有没有月光。
我是喜欢她的,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她的与众不同。
她有很大的眼睛,有俏俏的鼻子,有笑起来就会有点歪的嘴。她总喜欢穿紧身牛仔裤,衬托出自己细长的身材。也喜欢让她及肩的长发遮住她的半边脸颊。他不大爱说话,总是微微昂着头从我身边走过。飘过一阵风,有着淡淡的清香味道。
虽然是同学,但我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我只能在有限的几节课上,默默地坐在她的背后,看她总是安静的背影。有时候我会幻想她会回过头对我笑,或者借个笔记什么的。可是,她依旧静默。于是,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可望不可及,什么是咫尺天涯。于是,她完美的轮廓成了我心中最向往的神话。如果没有网络,或许她便永远封存在我最初的日记中,被写下,被翻阅,最终褪了色,被遗忘。如果没有网络,或许这朵爱情的花,真的就只是发芽在心中,生长在心中,凋零在心中,深埋在心中。
可是,有了网络,我的QQ上有了她傻乎乎的小怪鸭头像。
于是,我快乐而兴奋地告诉她:你真的很冷傲。你真的很象深田恭子。呵呵,你不会到现在还不认识我吧。她的语气也很快乐:怎么又有人这么说我啊!呵呵,你是头发最短的那个男生啊。
“你一点骄傲,就把我迷倒,不多不少你把我套牢。……我快要融化掉,心狂飙甜蜜正在持续燃烧。……”我跟着REALPLAYER唱了起来。原来她认得我,呵呵。原来她也蛮好说话的。原来她比看上去还可爱。那个快乐的小怪鸭又向我点头示意了,我幸福地对着显示屏嘿嘿直笑。
她告诉我其实她最喜欢紫色,所以她有一把紫色雨伞。她告诉我她喜欢《傲慢与偏见》,喜欢里面的达西。我还知道了她是党员,我便戏称她是“总书记”。那些单纯而直接的对话真的很有趣,充满了新鲜的体验与了解的乐趣。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怀念那些轻松真诚的对话,还是很感谢网络为我们提供了交流的机会。
上课时她的背影,上网时她的话语,睡梦中她的微笑。渐渐地,我发现她已经充满了我的生活,无处不在。于是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有点冷的女孩子,爱得深深的,甜甜的。
圣诞节的PARTY,她唱了《泪海》。我在唱《我想我是海》时,真的很想对她说:在有风有浪的爱情海里,让我陪你畅泳,让我成为你的避风港。可是她站得远远的,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表情,看不清她的眼里是否有我。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海角天涯,而是我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爱你。这话说的没错,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份爱的心意得不到回应,实在不想继续可怜的暗恋……
于是,我做错了一件事,一件注定让我感情失败的事,一件让我至今都无法释怀的事。
那天计算机课上,我突然在QQ上告诉她我喜欢她。她说她也喜欢我,因为我们是同学。我说是爱。她说那就有点麻烦了。然后,下课铃响了,我们关机了我立刻就后悔了我仓促的告白。透过虚幻的网络世界,一切都显得不真实,一切语言都苍白无力,都证明不了什么。透过电脑,她看不见你认真坚定的眼眸。
她来找我,她一遍一遍问我是不是开玩笑,我懊丧而糊涂地说:你别介意,就当我是开玩笑的吧。然后她告诉我,她现在不想谈恋爱。我昏头昏脑地立在那儿,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那个晚上月色很美,或许我应该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字地告诉她:我爱你。但我没有,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于苍凉的月华。我就是这么没有出息的男生,我总是一错再错,节节败退。我辞掉了做了一个月的兼职:我很少再去上课,每天泡在网上打发无聊的人生:我的成绩越来越糟,老师们开始给我做政治思想。我疏远朋友,不听任何劝慰的话语。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变得很沉默,就这么我行我素的沉沦下去,没入了灭顶的浊流,看不见高处的光。她真的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一天天的不快乐起来,更加沉默。她来找我,叫我别再这样子下去。
我记得那个晚上,我们站在苏州城的相门桥上。我听见自己颤抖地对她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个样子了,不会再缠你。然后我哭了,橙色的街灯,蓝色的眼泪,苍白的水汽,我突然就清楚了她的眸子,幽幽的,同情的,但又无可奈何的。我知道,她是不爱我的。那个晚上,和几个朋友在街头聊了很久,好象耗尽了生命中所有剩余的气力。我有一种莫可名状的累,心底里是彻彻底底地疲倦了。
后来我又变得快乐起来,又成天嘻嘻哈哈,咋咋呼呼,又喜欢在路上看见同班女生便大叫“美女~~”,又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热热闹闹。我不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不想再看抽屉里那张圣诞PARTY上****的她的照片。虽然我清清楚楚:我还是喜欢她。但我至少可以骗骗她:我把她忘了,我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不希望她为了我不快乐。看我好多了,她也快乐起来,在路上看到我甚至主动打招呼。而我,对于这种突发事件,总是来不及掩饰,狼狈而仓促地逃走……
大一的暑假里,我在家读一本叫做《傲慢与偏见》的小说,寻找一个叫做达西的男人。我想了解怎样的人才能做她的爱人。可我总是翻不过几页便伏在桌上昏然入睡。于是,我知道了,可能有些人,我是永远无法走得更近,无法翻过故事的下一页了。
我常常在网上碰见她,彼此闲扯一些没有多大意义的话语,口气更加生疏与冷清。她有时会去空间看我发的文章,但从不留言。我问她。她告诉我,她无法理解我的文字。于是,我知道了,可能有些人,是注定无法彼此理解,彼此欣赏的。
下雨了,天气凉凉的,有浓重的秋天的味道。我在KAREN的歌声中,慢慢敲出:如果每次对你的思念是一滴水,世界上就有了太平洋。然后再一个一个地删除。我不敢释放思念的味道,我怕再次伤了你,也再次把自己毒倒。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我走到窗前,终于看清楚:七夕的夜空,灰蒙蒙一片,没有月光。
世界上最可悲的是名知道你不会爱我,但我还是无法抑制自己,去爱你,二十岁夏天结束的这个晚上,我对你说:我依然爱你,但我真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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