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语言相当敏感,在恋爱阶段,女人对爱情的考察大半是通过男人的言语,于是便有了这样一种男人,专门以花言巧语来博取芳心。有时你明知言语只是幻象,却偏偏甘心入套。所以,爱情终究是盲目的,很难兼顾理智。
这世界还有另外一群人,不仅用言语迷住了当世的女子,甚至连后世几千年的女子都为之倾倒,这群人叫做“诗人”。他们留下的诗句穿越时空,打动心灵。我们很多人都背过那些句子,意蕴悠长,入口即化,然后整个人都矫情起来。年少时没背过情诗,就如同儿时没玩过玩具一样遗憾。
李白: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白居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元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李商隐: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张籍: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柳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元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纳兰性德: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样的句子我们太熟悉,这几位诗人的名字也耳熟能详,但还有一个人,他只写过一个情诗名句,却凭此名流千古。
这句情诗是:天若有情天亦老。这位诗人的名字叫:李贺。
“天若有情天亦老”出自李贺诗《金铜仙人辞汉歌》,这句诗好到什么程度?好到被后世文人评为七字句里的“千古第一句”,与之齐名的是五字句里的“千古第一句”——苏轼名句“千里共婵娟”。从传播的广度来讲,“千里共婵娟”更胜一筹,它已经变成了口口相传的祝福语;而从本身的意蕴和哲理性来讲,“天若有情天亦老”堪称绝唱。
这句诗有无限解读,爱情仅仅是其中之一。后世有14位大诗人化用此句,例如欧阳修、元好问等,有些诗人化用此句写男女之爱,也有些诗人化用此句写人间、写天道。甚至这句诗还带有朴素的科学猜想意味,将意识(情感)、空间(天)、时间(老)综合在一起描述,跟现代物理学的某些思维方式很相似,也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
神句的创作者李贺的一生却是一出不折不扣的悲剧。李贺生于中唐时期,是唐宗室郑王李亮后裔,但家道早已没落,生活困顿不堪。他少有才名,连大文豪韩愈都对他提携有加,本有机会到考场上大展拳脚,博一个功名,无奈父亲名叫李晋肃,“晋”字犯了“进”士的讳,不得登第。今天来看,这理由很可笑,但在古代社会里,功名之路就是一个地雷阵,比今天高考的独木桥还要凶险。
李贺做了三年奉礼郎,后来因病辞官,回归故里,靠着乡亲们的接济过活,27岁即与世长辞。
纵观李贺的一生,比颠沛流离的杜甫还要凄凉,在求官路上苦苦挣扎,身体垮掉了也没能实现梦想,这样的人一般来说不可能是情种,自然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留下来。现今留下的李贺诗歌中,只有两首写给青楼歌女“阿候”的相思诗有一丝爱情的暖意,其他的大多是苦痛伤感之作。爱情能让幸福者更加幸福,却非不幸者的救赎或安慰。
即使情诗神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也似乎是天外飞仙的灵感产物,而非李贺本意,他本意不是要写一首情诗,只是想哀叹家国之痛和身世之悲。没想到这句诗文气太盛,被后世不断化用,用着用着就成了情诗神句。这世间有很多美丽的误会,这个误会不但美丽而且伟大。
李贺娶过妻子是大多数学者的共识,证据是李贺写的两句诗:“卿卿忍相问,镜中双泪姿。”大家普遍认为“卿卿”是李贺对自己妻子的昵称,但也有人指出,“卿卿”在古代大多是男性对女性的一种轻狎昵爱的称呼,一般用于婢妾、娼妓等,对妻子称呼“卿卿”很罕见。唐代诗人李商隐、刘禹锡、元稹、温庭筠等都有诗中出现“卿卿”一词,指的都是女妓,为什么偏偏到了李贺这里,就成了妻子?
所以,李贺可能终身未娶,甚至终身没谈过一次成功的恋爱。
在真实的历史中,李贺是一个充满悲情的诗人,他的境遇和他的身体都不允许他享受爱情的甜蜜,只能寄情于鬼神幻想,写下愤懑诗篇无数,从他的诗中无法感受到激越和快乐。但以李贺为主要角色的小说却可以为他安排一场感人至深的恋爱戏码。
裴玄静,大唐宰相裴度的侄女,中国古代神仙传记《续仙传》里记载她后来白日飞升,成了女仙人。这位女仙人跟李贺是同时代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文人和官员圈中,至于她跟李贺的爱情,当然要拜托小说家的想象力了。
恋爱的过程用三个字概括:女追男。裴玄静跟李贺本是娃娃亲,但已多年未见,裴玄静奔赴长安找寻李贺,而此时李贺早已辞官回到家乡。裴玄静一番辗转后又奔赴李贺家乡,见到的却是榻上躺着的李贺刚死不久的尸体。裴玄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夫君沐浴更衣……
以李贺为主要角色的小说本就不多,好不容易在文学世界里有一场痴缠爱恋,最后仍是三个字的结局:来不及。
无论如何,历史给了这位写下“千古第一句”的诗人以公正的评价,在吟咏着他的诗句、读他的评传、读以他的经历为蓝本写的小说时,我们仿佛都能看到一个身形瘦长的青年在伏案写诗,27岁,他永远是青年,而他的诗句也终将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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