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 爱是岁月里无望的囚徒

囚徒

夏苡倚在沙发一角，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听着雨滴滴答敲打在窗上。辞恩，我在练习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行走，一个人喝咖啡，一个人看雨滴滴答，一个人品尝寂寞。也只有你，总是在我回转身时可以看见的每一个角落。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夏苡默默念着这句话，想起剧集里那个面冷心热的深情男子，她想，还是要有足够的勇气与信心才能在茫茫人海里遇到那个人，即使艰辛不可预测，却还是要押上一生幸福的赌注，只为这一世能够求得一份完满。

辞恩，你可还记得，大一那年从图书馆借来的那本书上的第一个故事里，有最深情的话语，平常而清减，然经年过去，仿若隔日，萦绕心头。

“日记３：今天是雪融的日子，小河解冻，疾速流动。Ｆ只在每次雪融的日子说一句深情的话。

我问他：‘什么是长久？’

Ｆ：‘陪你把风景看透。陪你看细水长流。’”

夏苡，我知你一直在想，最后的结局里，F他们是否已走到北方森林的尽头，获得完满的幸福，逃离十字方格禁锢的城市和灵魂，在北方森林的绵延和悠远里，求得安然。

你说，如果这样远离尘世喧嚣的森林尽头可以让我们的灵魂获得泅渡，那这样的清寂便纵使走到世界末日又何妨。

你一直想做个摆渡之人，可是自己都无法控制岁月的河流上的波涛汹涌，却又如何，去泅渡他人。

所以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湮灭在时光的倥偬罅隙里。

缘何，这些自己以为可以改变世事的力量，却在苍凉里显得微不足道，只能淹没在洪流中。

尘世是一个巨大的樊笼，禁锢了自由和灵魂，如何要这般痴妄可以超然。

所以才挣扎着希冀获得泅渡。渡自己，渡别人。

即使此生已无望，却一直希冀获得泅渡。我们都是岁月的囚徒。

等待

当我们以为的念念不忘在岁月的痕迹里淡却，回忆留下了指纹，有着清晰的纹路，然每一条曲线都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以后。生命迂回而空洞，辞恩，当寂寞越来越容易成为日常作息，才发现原来生活的全部是不该只有爱情而已。

我们习惯了等待，即使明白等待的最终结局是枯萎落入尘埃，却在每一个可以等待的时刻等待着某一种微妙的感受侵袭已觉苍凉的心。我们只是爱上了等待中那种微茫的希冀，原来我们爱上的是回忆，却忘了时间越等越漫长。

夏苡，你看阳光下飞溅四散的水珠，如散落的尘埃，在温暖里挥发了痕迹。我们以为会是一生不变的爱，也只是在我们无望而决绝的等待里落满了尘埃。原来爱情已经过去，已经远离，只是我们偏执地以为可以到达海枯石烂的那天。

辞恩，有时我在想，当穿越了拥挤的人潮，会不会看见灯火阑珊处的某个等待背影。可是却发现灯火阑珊处等待的那个背影，只是自己记忆里自以为的不可替代。原来只有灯火，告诉自己，灯光下的影子有多么孤单。当你一个人走过拥挤的长街，背影在旁人的身上印成不可雕琢的模样，不被触摸。当看见孤单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印成漆黑的模样，突然发觉自己开始害怕黑暗里的安生。

走过岁月的荆棘丛生，看到满身伤痕无数，才明白坚强像谎言一样，只是我们需要的一种伪装。夏苡，这是明晰的路途，只是我们不遗余力的想要完成如神祗般神圣的爱，只是想有一个机会可以被爱。

当岁月风干了记忆的蔷薇，眼泪只能用来躲藏，才明白微笑像谎言一样，只是我们开始学会了伪装。辞恩，这是你也明晰的未来，只是我们仍然在以一种不可遏止的姿势想要做一个爱情的傻瓜，做岁月倥偬里的瞎子或聋子，也只是想要一次刻骨的爱。

可是我们的爱都已经远离了，当等待成为一种习惯，爱就已经在岁月里烟消云散。我们的偏执与固守到最后，也只是一种不被窥视的紫红疤痕，不是因为还爱着那个人，只是因为爱时的那种美好与感伤。那些海誓山盟天长地久，我们只是想要再听一次而已，因为再没有那样一个人，在你正当好的年华里，许诺一场沧海桑田的甜蜜谎言。我们曾经甘之如饴地品尝着那般甜蜜，当浑身落满伤痕，当明白沧海桑田只是一个虚妄的传说，深深沉淀在心里的便只剩落寞。

原来这个世上，爱不是最大的谎言，等待才是。自以为驻守在原地等待你一个回眸，可是在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远离了太多。我们只是习惯了一种等待的姿势，妄想这就是分别后的爱情。

你看，当十年二十年后，某一瞬间你以为自己还在等待，可是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已经向着另一条未知的路途远走，你说你还在原地等待，可是心已经不是曾经那颗爱着旁人的心。也许，等待才是最残酷、最怯弱的谎言。

记忆

辞恩，我沿着记忆的痕迹在这个城市走了一遍，才发现我们都已不在原地等待。过去三年的时间里，我沿着北方那个城市可以想象的路一直走下去，我看见大雨倾城时天地浩渺的瞬间，看见雪覆盖整座城市的银装素裹，看见离逝的风呼啸而过带不来熟悉的气息，我终于明白那个城市不属于我，它只是美好的存在我的幻想里。

当我走在寒冷下雪的街头，看着万家灯火的温暖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没有一个人会在窗口看着漫天大雪焦急等待我的回归，我知道我应该回来，也是时候不再等待。回到这个城市，有熟悉的气息，深夜无眠时知道你在不远的地方安眠便觉心安。辞恩，我是真的觉得应该放下，可是心依然无所依。

夏苡，你还是一个胆小鬼，总是将自己锁在黑暗的角落。这么几年，你放纵你的放纵，你坚信我会在你找得到的地方，却忘了这么多年我的疲累与坚持。从南到北的路途那么遥远，当我想象你那一幅风雪夜归人的场景时，更深切的害怕你会在某一个转身时丢下曾经的一切远走。长安，长安，顾长安远离了，我们是散落天涯的两个人，只是在倦了的时候会想要到对方身边去。知道可以心安，知道有人在。

你应还记得，七堇年在《尘曲》序言里承认年少的自己对文字有着怎样的野心和盼望，我想曾经的你也曾有过那样的隐秘的野心和不甘，可是那只是年少时的一场梦，是奢侈的理想，而不是可以在现实里赖以生存的技巧。你跟我说安妮的文字，你将安妮的书作为礼物送给我，我细细看了，然后陷入一种无望的深渊里。那时我便与你说，对于文字，当做闲适时的一种放松就好，若是成了生命里的一种负累，便只能走向末路。当你将曾经的无望和黑暗付诸文字本身，便已经到了尽头。爱和等待，甚至回忆，都不再是我们希冀的模样。

生命的无望和艰辛，总是需要更多的阳光才能支撑。生命是一条暗藏激流的河，只能彼此支撑才能安然到达彼岸，你想获得泅渡，也要泅渡别人。你不能长时间等待在河流上，一个瞬间的激流便可以倾覆。

夏苡，我们都知道，爱已经远走，我们路过爱，却已经离开。我们终于是要走在这条路上，不能停息等待死亡。

爱是绝望的囚徒。离开是唯一的方式。

“夏苡笨蛋，你会一直相信爱吗？”

“我们都会一直相信的，不是吗？唯有相信，爱才会存在。”

“好，那你记得这句话，到白发苍苍时记得跟我说。”

“那你就要一直看着我。到时记得提醒我。”

“好……”

我们都要记得，年少的笃定和信望。曾经支撑我们走过了一整个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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