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那年夏天,丁香花开满了小镇的街头。那是在一个雨后方晴的午后,他到外面散步,记得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正在花丛中寻找什么。而后起身,转身。双手捧着一束小花,向捧了满…
那年夏天,丁香花开满了小镇的街头。
那是在一个雨后方晴的午后,他到外面散步,记得看到她的第一眼,她正在花丛中寻找什么。而后起身,转身。双手捧着一束小花,向捧了满手的幸福,笑意盈盈的从花丛中走出。有熟人路过,问她,找到什么了?她说,我找到五瓣的丁香花了。说完,清秀的脸庞挂满了满足的笑容,憨态可鞠!有佛面的清风吹过,吹乱她飘逸的长发,她葱玉般的小手轻轻梳理了一下乱发,瞬间的动作浑然天成。对他却是无尽的引诱。
恰巧有车开过他的身旁,溅了他满衣服的污泥,她目睹,对他抿了嘴的笑,惊的他慌乱的抖了抖身上的泥巴,脸上,已是红晕满布。她的模样就这样镌刻在他清贫的情怀内。
他想,如果有缘,他情愿让她成为他生命里的劫。
年少的暗恋,向开在心底的花,忧伤或疼痛,只有自己知晓。也在很多个午后,他刻意的去曾经碰到她的地方,希望能再次看到她。她却如昙花一现,仿佛在他的生命里,她从未曾出现。也曾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分,他痴痴的想,他是否做了一个梦,梦里丁香花芬芳!
也算是无缘吧,在公司从小镇迁往市区的时候,他也再未见她一面。却终练成了劫,在他的记忆深处,尘封了一个影子,也藏着他年少赤子般的情怀。初次来的爱恋,还未来的及开放,便已枯萎。于是,那年夏天,他便爱上了丁香花,也开始找五瓣的丁香花。而丁香花大部分是四瓣的,也有三瓣的,如一些爱花的人说,五瓣的的丁香花只是传说。
在他迁厂离开小镇后,原本以为他们从此就是两条互不干涉平行线,在也不会有相交的时候。命运在他心灰意懒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慰际。她在那年深秋,却奇迹般的应聘到他所在的公司里做了办公室里的一名文员。她蓦然间的君临,使他已经枯萎的爱,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她在办公室做文员,他却在车间做助理,接触的机会较少。看着她没几天便与办公室其他的男同事有说有笑,一股莫名的伤痛传遍全身。有时候,爱与被爱都是一种伤害。
偶尔上下班碰面的时候,她与他也只是搽身而过。没有招呼,更无问候。他之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她之与他,可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想,她曾经在丁香花丛中对他的捏花一笑,在她的记忆中,也许早随着岁月慢慢的流逝淡去了。而在他的记忆中却鲜艳如昨。
他是一个内向的男人,一些心事,只藏在心底,午夜梦萦,朦胧一树花开。她的笑容对他来说是那么清晰,却又如此的遥远,飘荡成黑暗里的忧伤。
那年深秋,他疯狂的喜欢上了养花,打电话听一个远方的朋友说,洋葱头的花开了向水仙,只是时间太久,三年才一开,开一次才半个月。他想,有些美丽,一次就够了。就如她,这一生能让他轻轻的在她弹指既破的脸额上吻一次,此生无撼。
日子在他的无奈中悄然流逝,那年的冬季,注定成为他生命里失落的季节。伊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识。
过年的时候,公司为留守的员工办了一台文艺晚会,他和她均未回家,便有了同台献艺的机会。她唱的是江淑媛的《谈笑一生》。那首歌是在很多年前,他还是个懵懂的少年时听过,时光的流逝把这首歌渡上了一层经典的外衣,许多年以后,那悠扬的旋律依然打动着他心坎,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时代,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裤子,留着一个青瓜头,总会在每天的晚上跑到有电视的人家等着看《戏说乾隆》。一晃经年,多少事已事过境迁!
轮到他时,他唱了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本来是一首很好听的歌曲,被他五音不全的嗓子唱的支离破碎。唱完后,台下喝倒彩的人很多,还有起哄的人,让他再来一首。他匆忙的逃离了那个舞台。在台下坐好后,斜眼瞅她,她正看看着他微微笑。
年过后,公司做了次人员调整,他从车间助理一跃成为人事主管。在公司里,这可是个吃香的差事。他兴奋之余,没找朋友,一个人打算到酒吧小喝一会,算是犒劳自己。
酒吧名阅单身,望文生意,也知道单身男女居多。进去坐好要了两瓶啤酒,随眼看了一下台上,居然是她在台上演唱。他一惊,而后又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是否应该和她谈一谈? 最后决定悄然离去,就当他从不曾来过。酒没喝多少,去吧台付了帐,悄悄的走出了那家酒吧。这时她也唱完了那首歌,退到了台下。他在路上边走边想,这个世界真小,然后又哑然失笑。
不知什么时候,她从后面追了上来。问她,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一愣神,扭头看,是她,稍作镇静后才说,我是无意的,这件事就当我从不知道!很久的沉默,他和她沿着那条回公司的路走了很远,她才又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他说,没事的,我们都有选择的自由。只要觉得对,能把握住自己,做什么不是一样?何况,这样可以丰富业余生活,又可以赚点外快,挺不错的。他又说,记得日本的经营之神,松下幸之助说过,别看不起卖牛奶的,除非,你比他卖的更好。你唱歌挺有天赋的,这样也可以展示你的才华。真的,我说的没有一点挖苦你的意思,向满文军也不是从酒吧里唱出名的。
她笑说,我都不敢想,有些事,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说,人人都有一些不为别人知道的事,就让它烂在心底吧。我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这话就到此为至。另外,你明天把去酒吧演唱的事写一份书面形式的报告给我,我批准就是了,理由随便遍一个,此事,你知,我知。到后来老总知道后,你也可以免咎其责。她说,那不是难为你了。他答,没事,管人事的就是尽量营造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工作氛围,这是我的职责。
以后再见面也互相问侯一下,有时也聚到一起聊一会儿。偶尔他请她,她也请他到外面打个牙祭。一来二往,也就熟了。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交往着。他一直试着把爱恋处成友情,不是他不想得到她,只是他明白,一个从未在他面前袒露心事的女孩,是不会爱上他的。何况,他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一无钱,二无才,用一句短句来形容,她要是嫁给他,那真是一朵鲜花查在牛粪上。
再后来就是她恋爱了,男孩他见过几次,除了长得帅,他对他一无所知。他也独自一人暗叹,这就是命,不认都不行。
有次晚上,他听说她得了重感冒,连下楼吃饭的力气都没。推开她的宿舍,正听到她说,以前在家,她病了,妈妈总会熬鱼汤给她喝。想的速度,赶不上跑的速度,他跑到一个临近的饭馆。进店就吼,老板,给我来一碗“水煮鱼”。北方的人,很少吃鱼,看到店里写的招牌菜是“水煮鱼”,也就望文生意。当他把一海碗漂着红椒油的“水煮鱼”端到她的宿舍,宿舍里一下开了锅,有人说,“有没有搞错,都感冒成这样了,你还给买这么多辣椒的菜?”结果,一大碗水煮鱼,被她同室的几个小姐妹不一会就吃的七零八落。他又跑到超市,也不知道她爱吃啥零食,索性什么都给她买了点,抬回了她的宿舍。她感激的说,谢谢!
她的病好后,非要给他介绍个女朋友,问他喜欢那个,她去给说。坳不过她,便敷衍的说,你看那个合适你就介绍吧。隔天她真领了一个女孩。他也没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与那个女孩交往。其实,除了她,任何女孩他都觉得一样。看着她满意的走开后,向看着一只蝴蝶在斑斓的色彩中悄然消失,怅然若失!
又是一年的夏季,他又开始在丁香花丛中找五瓣的丁香花。她见后,问他,你也喜欢丁香花?他说,是的,我也听人说,丁香花有五瓣的,我希望能找到它。她说,我去年已经找到了,很好看的。只是这种花瓣的丁香花很难找,我找了十几年才找到。说完,她用鼻子嗅那些开的正艳的丁香花,瞬间的神采琉璃非凡,她蓦然间仿佛是花中的仙子。他呆呆的看着她,忽然有止不住的冲动,脱口而出,你是……,她回过头,我是什么啊??恩,快上班了,不跟你说了,下午下班请你吃饭,记得把你女朋友带上!还有,如果找到开五瓣的丁香花,别忘告诉我啊!有人说过,一个人一生能找到三次开的正艳的五瓣丁香花,她下辈子就会和深爱的人在一起。说完,轻快的踩着碎步走进了公司。
脱口而出的话,被他说了半截,又咽回去半段。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算不算是缘?前世,是否也有过一段过往!记得有个电视剧里有这样几句台词,“前世再深爱的人,也只不过用了一碗汤,便已忘记了生前的所有事”。他如果 在奈何桥上没喝那碗汤,那他的前世肯定也没有找齐三次五瓣的丁香花。
那年夏天,他终还是没找到五瓣的丁香花。而在他宿舍的阳台上,养着的那棵洋葱头,却茁壮的成长。
眨眼她就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三年,三年的时间里,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和她男友的感情增增逝逝。而这时,他也和女友的恋情无疾而终,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种单相思,也默默的帮助她。他已经习惯了在暗处关怀她。其实,有些爱,不需要说出来,只要付出就是一种满足,就如他这样。他也在一个杂志的刊物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就是《有一种爱孤独如鱼》。希望她看到后,能够懂得他的意思。可她看完后,却如泥牛入海。
那年的2月29日,是她生日。她说,她的生日每四年才轮到一次,要好好庆祝一下。那天晚上来了很多人,有同事也有朋友。还有她的男朋友,那个很帅很帅的男孩。推杯换盏之际总能听到他的高谈阔论,细细品位他说的话,都是漏洞百出,一晚上的说话,他已经初步断定她的男朋友,不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想在以后劝劝她,又一想,算了,毕竟人家情投意合的,自己算那跟葱。
又是的五月,又值丁香花灿放。她却一病不起,工作也辞了,问其原因,却原来是她失恋了,男友另有新欢抛弃了她。命运就这样折磨着两个年轻人,想爱的却无法爱,爱了的又受伤害。她的病稍好一点,对她说,她想换个环境,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她走的那天,他去送她。她说,三年了,你一只都这样对我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我在临走之前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前天在外面散步时,看到了一丛开的正艳的丁香花,过去一看,在里面找到了五瓣的丁香花,我就采了一朵,带回来送给你,希望你从此幸福。
她在登车的刹那,他拉住她说,从此万水千山,山高路远,即使还想向长兄照顾幼妹的照顾你,也是没有机会了。我们这一别,也许这辈子再没有机会重逢了。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让我留个念想吧。随手递给她一封信,让她车走以后再看。又把她手中的五瓣的丁香花拿过来,从兜里逃出纸巾,包好,才和她挥手示意,说,走好,一路保重,一生平安。
回去的时候,在宿舍收拾了下行李,才看到阳台上的那棵洋葱头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朵很象水仙的花。他喃喃的说,一生一次,一次就够了,此生再无遗憾。职也没辞便拎着行李去了车站,买了回家的票。
她等火车启动后,才打开他给她的信,里面只有一行字,说“记得两年前我被你打断的话吗?你是……,我现在就补充完整,你是上帝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傻瓜”!她忽然泪雨滂沱,喃喃的说,我猜的到意思,但是没有去把握,对不起!
她在瞬间决定,在火车走到第一个停靠站的时候,毅然下车,搭上返程的大巴,希望亲口对他说,对不起。
当她再次亲临他的宿舍时,她的床位空空无物,眨眼之间已成过去。阳台上还有那棵开花的洋葱头,盆子里查着她送他的那个五瓣丁香花,仿佛在慢慢枯萎。问公司的人,谁也再没见他,他的离去如此的悄无声息,连一句再见也没有!
她想,是她负他太多,还是他为她付出的太多,能让他如此诀别!闭上眼,想到了温柔,却从此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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