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翻取东西,橱柜抽屉里,被我翻的凌乱不堪。整理东西时,看到那几乎占据了我整个抽屉的照片。
停下整理,一张一张将它们铺排在床上,画面定格的是那些最美的瞬间。有微笑,沉思,嬉戏,远眺,以及盯着镜头等待快门时的拘束与扭捏。轻轻地笑起来,笑里有些轻轻的惆怅。这些脸,这些人,曾经是多么的近在咫尺。
那年的那个时候,等待着,等待着。一切行为与思想的焦点,仍然是这个命运的转折点。而我静默地开始了一场远离,独自决定了一个关乎未来与人生的重大决定。
依然记得,离开的那天早晨,天还没有亮透,微微地晨曦浸染在灰色的梦里,夹杂着稀稀落落的鸟鸣声,我没有再看一眼身后的事物,没有迟疑,没有退却,没有流泪,没有后悔,坚定地随着发动的列车向前方远离。
我知道,从此以后再没有了这里的一切,没有了所有让我牵挂与悲喜的人事。带着几件简单的行装,与一盒子的照片,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害怕一回头看到曾经某些事发生的某些地点,害怕心里一动容就流出泪来,一流泪我所有的坚强都会溃散。我害怕我会在那样的崩溃中最终留下来。
上车的时候,我的脚步稍稍迟缓了一下,默默地在心底进行了一场特殊的告别,告别那十几年来生活的土壤,遇见的人,经历过的情感与世事。也告别那十几年来被陪伴与期待的一直未曾长大的自己。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沉痛的代价,这不舍的离别便是成长的开始。我这样期待着酝酿一场远离,也一直这样期待着走到现在。
我以为在我离开之后,一切会瞬间好起来。可那些曾经期待过的人,依然没有给我一丝暖意。黑黑的夜里,我曾为这样的失望痛哭过。一个人躺在床上,冷清清的房间里,用厚厚的被子包着头,希望可以被淹没。我就这样哭到眼睛红肿,哭到泪干以后。
我想我其实还是十分软弱的,因为会哭泣。因为常常哭泣。因为常常在伤心的时候哭泣。
离开之后,我期盼的心情一点也没有遗漏过。依然还是那个相信未来会更好,还是会坚定地向前走的自己。那时对爱,对温暖,对梦想的等待与渴望,一点也没有离开。都还在,都还没有成为曾经。
是的,依然如旧。一切如旧。
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我的孤寂与期盼,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懂。也就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夜场过后,常常坐在座位上,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陆续离开,一场又一场的送别,送到最后,却只有我一个人离开。
我想,想念的时候,看看照片,看看曾经的他们的脸,或许就不会觉得孤独,不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还有那么多的人鲜活在脑海中,还是有的。
这样想着,我将照片一张一张收回盒子里。已经看了许多许多次,每一次还是这样的悲喜交加。离开的时候,最觉得珍贵的是这些照片,最想抛掷的也还是这些照片。我想跟过去告别,轻轻松松地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却最终还是无法丢开过去,无法将那些最最顾念的人从生活中彻底推开。
我是如此一人走过来的,在他们自始至终的遗落中走来,也将如此地一个人走下去。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会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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