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零六年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女子。
女子面容平淡如水。眉目间淡定。有点淡淡的哀愁。但笑容很真实。
她是兰。我将要毕业的时候她刚刚进学校。实际上。她比我大十二天。是在院记者团认识的。
记起初相识她的那天。夏末初秋。有炎热光景。有下雨预兆。极闷。地点是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有人向我介绍她。说是一才女。写的小说。他们都读过。很好。
见面的时候。顷刻。不易察觉的微笑。彼此间投缘。都是双鱼的女子。敏感而多愁。相识。那是在下午。与她说话的时候有风。吹过各种味道然后停留在敏感的嗅觉。后来。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校门口走着铁路说着故事。风在头顶。耳边。轻轻回旋。很黑。看不到。看不到她的表情。
那天与她一起走铁路的晚上。很长时间里。未曾讲一句半句。记得远处。有列车驰过。弥漫的白色烟雾袅袅摇曳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偶尔。三两声汽笛的长鸣划破夜空。旷野一片。
她叫兰。让我想起兰生幽谷处。白色裙。腰间系有细细流苏。米色系带布鞋。光着脚。及肩发。手指纤细。看上去很灵活。据说会一手画方一手画圆。皮肤白晰。有淡淡雀斑。眉角一颗淡淡的泪痣。有点近视。微眯着眼。
始终是淡淡的。看上去很乖巧。又很乖张的样子。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天晚上。开始。我们一起沉默。都是不轻易表达的女子。我不习惯勉强别人。更何况是一位女子。当铁路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讲了很多很多的话。
再往前面走时。她抓住我说她怕。我说不怕。我经常走的。后来。她就沿着铁路的边沿走。一蹦一跳的。我愕然。偷想。真是有些古怪的女子。
二。
她是北方人。却婉约。我南方人。她说我豪放。性格上的。她说她是我的镜子。而我。是她的影子。
像是一段故事。再后来。我生病。她去我的宿舍照顾我。没有一起逛过街。但相拥而眠过。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不见面的时候互相发着短信。
有些纠结。有些想念。
后来没过多久。我离开了学校去了宁波。走的时候。我没与她告别。她那时一直恨我没与她告别。去宁波的路上。收到她的一条短信。她说。李慧慧。你这个疯子。
接着。接着我工作了。我们联系的少了。但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乖巧又乖张的女子。前年国庆的时候我回学校看她。不知怎么。我们话不多。但思念依旧有。
六月的时候。她从台州去南昌。是从宁波飞。当时她说在宁波机场时。我正上着班筹备着新杂志。终究没与她见上面。
两个女子的感情。俨然像都市人千次万次重复过的熟悉面孔。如同一入了酒。便放开。一入了爱。便走开。但酒香一直在。
心里有一直惦记着的。但都不轻易表达。
知道她一直都在。则安之。
她说她经常看我的空间来揣摩着我的近况。而我也是经常去她的空间读的文字。看到她今天的文字。很是感触。转来贴之。如下。第三节。来自她的日志。
三。
不明白和她的感情有多少种成分。也许一开始的认识就是个畸形的交错。以我现在的墨水水平。很难找到准确的词句表达这种朦胧模糊不确定却又出现过的感情。
一个活泼充满未知的野性。一个内敛安静的无声无息。一样的喜欢文字。一样的略有才情。一样的脆弱而敏感。同样感性的两个女子。前者如夜晚中涌动沉浮的黑色大海。潜伏的是若隐若现的危隐气息。后者如斜阳西垂中临风而立的蒲公英花。含蓄中有一种力量。
也许风格不同。才会在相识中互相吸引。一个羡慕她的狂野。一个羡慕她的乖张。
莫名的投缘。莫名的默契。莫名的想念对方。
她说我是她的影子。我说她是我的镜子。她是前者。我是后者。
短暂的交遇。然后快速分离。她象潮水一样退离。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伤心过。放弃过。难做到的是割舍。
文字曾是两个人走到一起的介质。同样是共同表达情感的最好方式。她写我。我写她。彼此却从未看到对方的心声。
她说。她永做不到象我一样平稳的生活。所以我是她境界里的她。代她活着。
仔细想来。她何尝不是我梦里的自己。却永做不到象她一样无所顾忌的生活。
写到这里。似乎领悟了。似是朋友。似是知己。却非朋友非知己。彼此本是两道不同的风景。短暂的交往只是烟花盛放的一刹那。互相欣赏却永远不会成为对方。
留恋的。只是彼此靠近时似曾相识的感觉。
除此。一无所有。
四。
依旧惦记着她的。那个小巧的女子。精灵般的入驻我的脑海里。
谁说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或许如那晚。但人的一生。可以有多少个一钩新月天如水的夜。或者说有多少个这样的相识。
恐怕是没有了。那晚的记忆当月把酌。醉了相知暖了话语。几分纯真几分痴迷几多超脱。与她的生命交集。瞬间的。是暗香浮动是疏竹摇曳。是行云流水是人淡如菊。
是谁的笑声。惊起宿鸟碎了花影。又是谁的萧声。窗外侧耳而过。
对了。她叫兰。真如幽兰般。呵呵。我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蕙质兰心。
还是这样的晚上。初卷竹帘。
窗外。夜如水。窗内。人如月。
两个女子。当岁月的影象从片断的胶片中定格。黑白影象处。似琴键交替起落。青春作伴。终归必然。悠悠荡去的。曾经开放的幽兰。美丽非凡却又短暂瞬息。铭心刻骨的。是她。也是我。
对她的思念始终相伴。如影随形。影子。镜子。最是文字。洗尘目。涵心性。两个女子。之于纠缠之于眷恋。犹如隔岸观渔火。乱世凌光。掩藏于繁华后的虚空。时代的悲风迷眼。影子镜子之间。流着沉着。道着意味深长。
我知道。影子与镜子无法穿透的地方。内心幻想与惦念来穿透。世界其实并不浩大。彼此的思念可以将它容纳。世界其实也并不复杂。没有言语不曾联系。却可以解释其存在的理由。
她与我。各自的。依旧的行走在广袤天地之间。以性灵的方式。以智慧独立。
但留下的。是什么。
只知。白天的时候下了一场雨。
雨停的时候我正好看到她的字。
今夕。夜凉如水。是思念的泪把夜打湿。
想到了她眉角的一颗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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