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 末世流年，情归何处方是岸

灞桥湖边梦嫣然，莺蹄余花乱，红尘梦，晚妆初了为谁？寂寞空庭恨独赏，笙歌离散曲，胭脂泪，往事怎堪回首？多少爱，昨夜梦中销。多少泪，掩面恣意流。习习清风催人泪，镜花水月，往事恍然如梦，思念如潮水。

------文∕苏茉妍----

『相思泪，寂寞空庭，玉枝透玲珑』

她叫苏婉嫣，是苏杭一带有名的歌女，回眸一笑，醉过千人，婀娜身姿，舞动今朝风寒月寞，婉转歌喉，甚似喜鹊动听悠扬。只是眉目间总残存一丝寂寞，让人怜生心疼。抬头，明月高悬枝头，残泪浸透衣襟，妆已乱，心难静，情迷离，竟泪眼婆娑。遇舞步，玉簪碎落一地，案台琴音幽怨，划乱朦胧双眼，任归去。

夏风掩面拂来，花尽相思泪尽流。婉嫣撑起一把油纸伞漫步在街边小巷，胭脂的香味荡漾在空气里，让人陶醉不已。走过的百姓，都会回头看看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苏州城一带，婉嫣并不像其他歌女，摆弄自己的舞姿，妩媚故作姿态，更多的人都是怀着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待婉嫣。纵使达官显贵，婉嫣亦不为之动容。

“妈妈，几更了？”婉嫣一脸平淡的问碧涟。青韵坊的姑娘们都叫碧涟妈妈。

“已有三更了。”妈妈心疼的看着眼里略带血丝的婉嫣。

“风寒，月冷，雨湿。寂月独醉愁断肠，寞风吟和乱衣裳。今宵彻夜难眠。”婉嫣一脸忧伤。

青韵坊每天歌舞升平，来这寻乐的人络绎不绝。婉嫣倚窗而坐，神情迷离，若有所思。素白的衣服，在微风中摆动，荡漾出几波情愁几波伤。没人敢盯着婉嫣不动声色的看，痴迷的神情使婉嫣厌倦。闺房中，重新轻描淡妆，为人痴醉。

『流觞影，灞桥湖边，邂逅嫣然梦』

湖边美景，泛滥出多少文人墨客的情调，赋诗作曲，声音婉转绵延。这里是婉嫣常来驻足的地方，她说，这里，才能得到灵魂的净化升华。清幽湖水，不免引发婉嫣感慨一番，谱词一首纪念岁月无痕。

“好一句 柯山木落露为霜，燕群辞归雁南翔，哈哈。”柳子烟闻声出现在婉嫣身后。一个风度翩翩的才子，现已是这苏州城一带万人敬仰的对象。舞文弄笔，洒脱豪放，传说能把月亮唱醒为之舞步之能耐。

“原来是柳公子啊，小女子久仰，今日一见，柳公子才情果然盛比天高。”婉嫣一开始忧伤的神情似乎在回头看到柳子烟的那一瞬烟消云散。婉嫣确实是晓得柳子烟的。青韵坊天天人来人往，谈论什么的都有，自然也有提及柳公子的。只是婉嫣还未曾见过这个风流才子。

“貌似打扰了婉嫣姑娘的清静？”柳子烟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这个红遍苏州城一带的温婉歌女。婉嫣在他们男人眼里，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因此婉嫣一直平静的生活，一直忧伤的蜷缩自己的欲望。

“哪里哪里，小女子早已听闻柳公子也爱吟诗，如今眼前一片大好时光，不如公子也来首吧”。

“樱琼飞舞若星浪，花落心碎殇自尝”柳子烟看着这平静的湖面，心里清爽了许多。

不得不说，婉嫣也可算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亦不误吟诗赏析。于是那天，他们一首一首的吟诗，然后相互点评。笑语绵绵，挥之不去。时光，就此不愿褪去华丽的颜色。

『知我意，感君怜惜，此情显真知』

好景春常在。于是这些美好时光都被文人雕刻了出来，她们便可以尽情享受。诗里，有许多她们还未曾预知的事情。湖边赏景回来之后，婉嫣笑语不断，夜夜难眠。碧涟却十分担心起这棵摇钱树来。她看得出来，婉嫣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久，对于过人无数的碧涟来说，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次日，阳光明媚，青韵坊依旧人来人往，他们来这里都是寻欢作乐，挥霍着金钱，却没有一点理念，不觉，婉嫣由升一种鄙视的表情，她厌倦了这些以为有钱就能得到任何东西的纨绔子弟，不思进取，赤裸裸的沉迷于金钱带来的腐朽诱惑下。她看惯了这些纸醉金迷的生活，更憎恨这个社会的不公。

婉嫣是这一带有名的歌女，可她却很少为大家舞一回。这日，婉嫣在自己的阁楼前不禁走起了舞步，风姿翩翩然，不禁让人陶醉，那些客人们更是看的痴迷，不禁拍手叫好，而婉嫣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婉嫣放慢了舞姿，长袖弄起，她将视线定格在柳子烟出现的地方，于是愈舞愈兴奋。眼角露出妩媚的神色，有谁能不为之心动。

此后，她的闺阁中时常出现两个身影，或共舞明月，或吟诗作乐，爽朗的笑声，回荡在青韵坊的每个角落。岁月如光，洒进了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中，从此许诺不离不弃。湖边的美景，婉嫣不再是一个人独自欣赏，忧伤的舞步，不再无力迈开，久违的笑容，只为子烟独开。就这样，他们一起幸福的走着，穿越了朝代的世事沧桑。

『泪已尽，国梦重归，惆怅掩寂寥』

几代朝事，几代愁。连年征战，赋税连连，民不聊生，重蹈着历史衰亡的覆辙。逃亡的百姓，战死的百姓，无人过问，硝烟滚滚，房屋倾倒，一片荒凉景象。青韵坊再没有当初的歌舞升平，如今冷清的只剩下婉嫣姐妹几个还有碧涟妈妈。前尘往事历历在目，短短两年，苏州城一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从知道子烟是是柳大人的儿子后，婉嫣信心大减，她开始怀疑这段情，子烟是家世显贵的公子，而婉嫣只是个出身卑微的歌女。尽管子烟真心喜欢着婉嫣，但终究还是会没结果，这是命中注定，更是他们感情里的一个劫。苍茫岁月，隋朝的繁华就此沦陷。为了保住隋朝江山，子烟日夜守护着隋帝杨广，放下了儿女情长，婉嫣了解的，这段情本来就不会有结局，离开或者相守终是自己一个人悲伤自演。守着空房，婉嫣感到前所未有的凄凉。

眼看李渊的大军已经濒临城下，在离洛阳城30里外安营扎寨。杨广心急如焚，他日夜也没想到，江山会毁在他的手上。前几天一战，隋军死伤众多，势力大减。此刻，他们都不敢轻易出兵。子烟作为御前将军，更不能看着隋朝就这样沦陷。与各位军师商讨无果后，子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愈实施美人计稳住李渊。经与隋帝商讨，隋帝也觉的目前只是唯一的办法。可是美人要去哪找，他们一时犯了愁。隋帝的二女儿花容月貌，通情达理，她与李渊二儿子李世明相恋许久，只是面对国家危亡关头，这份情又有多大的价值。隋帝茶饭不思，昼夜难寝，作为臣子，子烟心中实在难耐。这时，他想到了婉嫣，虽然出身贫寒，但也能歌善舞，子烟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出乎了婉嫣的预料。

如今，泪已尽，空相思。熠熠星光懒照人，闲窗暗台，洒落一地银辉，孤帏人难寐。婉嫣小心的珍藏着这份情，终改变不了历史的颠覆。当再次看到神色焦急的子烟，婉嫣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征兆。当听后子烟的话语，婉嫣瘫坐在地，她不相信，自己一个小小的歌女，会被皇帝当做礼物送给李渊，更不相信，这是由子烟想出来的。泪眼朦胧，衣纱抖落一地，妆已卸，此刻让人心疼不已。可是儿女情长，哪能抵得过江山的兴衰。子烟纵使不舍，他更不能不顾隋帝。

『曲离散，胭脂飞泪，往事哀如云』

夜难寐，心难静，当前事一一堪垂泪，怎得依香枕，心痛思绪只忆那天堂花开半边天。日夜思念，换来爱情一场空。婉嫣一个微弱女子，怎可担当如此重任，可是她爱子烟胜似爱自己。思考了两日，婉嫣答应了隋帝的要求。离开青韵坊那天，婉嫣一身粉红连衣纱，垂至地面。高盘的发髻，发簪里透出闪闪的光亮。妖艳的红唇，浓黑的双目，只是清秀的脸庞上仍悬挂出一丝懒散。她挥泪告别了碧涟还有姐妹们，踏上了为国献身的道路。

风雨凄凄，山河摇曳，满目沧桑，心自憔悴。当见到隋帝的那一刻，婉嫣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如今，她了解了隋朝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愿意前去李渊军营。寂寞沙洲冷似冰。孤烟荒漠，飞鸟绝径难觅影。独剩留，熠熠银光伴邱壑。烽烟滚滚，看不清前去的道路，到处悬挂的战旗，让婉嫣心生悲凉。出现在李渊的军营前，她仰天长叹了一声，随侍从去见了李渊。

军营里，没有什么奢侈的布置，简单的只剩下刀、剑。这个时候，谁还能顾得上寻欢作乐，大战在即，有谁在为感情牺牲着。只有婉嫣，这个薄凉女子，承载着多大的压力，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要去拯救自己的国家，多么艰巨的任务，可是她还是扛了下来，只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李渊上下打量着这个姑娘，心里若有所思。他是知道婉嫣的，苏州城有名的歌女，生性冷傲，不为全权。那一晚，他想了很多，包括自己的国家，面对如今的境遇。李渊其实实属无奈，可事情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还有什么后路，即使有，他的儿子们会同意吗？

有了婉嫣，这一仗拖延了五个月，可是对于隋帝来说，这五个月，要想打败李渊，谈何容易，自己兵力大伤，一下还整顿不起来。于是，隋帝想到了逃走。可是，纵使李渊放松了警惕，可旁人还是清醒的。在隋帝逃离出城的那天，被宇文化及派来的人将其缢杀，隋朝毁灭了。

『人何处，闲窗暗台，独望天涯路』

随即李渊做了皇帝，唐朝的开元皇帝。于是一场战争就此停息。带着悲伤，婉嫣也随李渊进了宫，可是没有名分，只是留在他身边伺候他。此后，她再没见过子烟，对于子烟，已杳无音讯。而婉嫣，心里却一直惦念着他。自相惜，自相怜。当孤芳菲菲相自赏，独上高楼，独望天涯路。深宫凄凉，处处勾心斗角，她不想被拖进去，可是进了这宫门，一切身不由已。婉嫣可以每天在唐高宗的身边，又生的花容月貌，乖巧懂事，能歌善舞，不免引来后宫佳丽的嫉妒，于是一场场由女人的嫉妒进化为身份的争夺之战在后宫拉开。在这场战争中，婉嫣是个弱小的角色，可是人人视她为眼中钉。可即使高宗看在眼里，也不会给婉嫣带来一丝安全感。

五个月后，婉嫣在为高宗倒水的片刻，有人来报，边疆又有人挑起事端，不过都已被拿下。当听到柳子烟看到大军溃不成军，拔剑自刎了时，婉嫣顿时身体虚弱，险些瘫坐在地，可是面前是高宗，她怎么能不顾高宗威严。思绪澎湃日夜涨，泪流不断似冰霜。那天晚上，婉嫣哭了一整夜，写下了对子烟的相思，可是人已去，楼已空，她只能留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感受着凄凉，被冷落的感觉。

三年后，婉嫣终还是牺牲在这场后宫的无形的战争中，她孤身一人，出没在这深宫中，没有子烟的挂念，没有碧涟妈妈的心疼，没有青韵坊姐妹们的安慰，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了。曾经高宗对她说过，“歌女终归是歌女，朕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你什么名份，这样朝臣不服，皇后也不服”。三年了，这三年，她辛苦的生活着，不去招惹是非，可是，还是死在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女人与女人的战争。

就是因为婉嫣是歌女，就是因为她卑微，就是因为她孤独一个人，可是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她美貌，给了她智慧。那一天，杨贵妃上奏皇帝，说看到婉嫣不守妇道，与太子在后花园约会。多么可笑的理由，只是在后宫，只要有一丝把柄，这些皇妃都会起来作证。她们都知道这只是杨贵妃一手策划的。可怜婉嫣在这后宫无依无靠，她们说的天花乱坠，婉嫣只能默不作声，低声哭泣。她们把婉嫣押入大牢以后，婉嫣茶饭不思。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朝代，离开也是必须的。只是她没想到会是如此的残忍。两天后，婉嫣悬陵死在牢里。这个如花的姑娘，带着悲伤，离开了人世。

唐朝依旧演绎着歌舞升平，歌女更是不计其数，每天到青韵坊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只是再没有像婉嫣这样冷艳的女子了。她走了，带走了唐朝一季的繁华。她的爱已逝，她的情已终，只是她的历史还会在唐朝中延续，就像她的舞姿，就像她的歌喉，永远都演绎着最美的人生。

后记：风，残喘着一季的忧伤，带走的，漂泊一方，化为深深思念。流年里的情愫，又有几度梦魂牵绕。难耐的情，无处安放的痛，几度情愁几度伤。季节沧桑，摇曳的情，悬而远之，终，烟消云散。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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