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借远天的云霞寄托对故乡的祝福与思念,也曾盛赞过故乡那一泓清碧的江水。昨日携妻回乡探亲,看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几座小山,那如眉黛般泛着深绿的山体,我如被磁铁吸引,拉着妻急急地趟过小河,跨过石桥,径向那山林奔去。
别笑我多情,故乡的山如河滩的乱石,矮小而无盛名。几乎少有人对它们扼腕兴叹,只有那高空盘旋的飞鸟,草丛间飞舞的蜂蝶,还痴痴地把它们作为安居的乐园。
我们所攀越的这座山叫杏山。它位于南水北调中线渠首九重镇西南隅。它不高、不陡、不险,放眼望去如一位沉睡的巨人在吸纳日月之精华,又如一头雄健的水牛在丹江岸边垂首畅饮。
沿着山间羊肠小道迤逦前行,你会惊羡那一山醉人的绿。那一丛丛油嫩嫩的花草,一棵棵参天的梧桐,一株株苍翠的雪松,如画家笔下游走的墨宝,彰显着遒劲的生命。那亮闪闪的叶子青翠欲滴,轻轻一捏便可渗出水来。妻徜徉在万花丛中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我早已被山路两旁那形态各异、犬牙差互的山石摄走了魂魄。它们有的如鬼斧劈就,浑然天成;有的如神工巧配,自然成序。它们如万里长城逶迤连绵,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老人们讲,这条山间走廊在解放战争时期曾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山间缭绕的云气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五彩的蝴蝶成对地追逐打闹;肥胖的黄蜂好像在迎新嫁娶,成群结队在草丛间穿梭;鸟雀们在你身前背后,不知疲倦地卖弄着嘹亮的歌喉。隐隐从密林深处飘来牧牛的歌笛,任你众里寻他,天涯望尽,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一个时辰不到我们便将杏山踏于脚下。寻一块巨石坐下歇脚,放眼望去,烟波中的楚水汉地尽收眼底。远近的村庄星罗棋布;引丹水渠如一挽飘带,斗折蛇行,与云山雾海交融在一起。
东北而望,在引丹渠首两侧,汤禹二山如斗翻的公鸡伸长着脖颈,鹰膦鹗视,蓄势待发。听父辈们讲,二郎曾挑山逐日路过此地,口渴难耐,便放下担子去江边取水。等他取水归来,太阳已沉入西山,他便索性脱下鞋子,磕去鞋内沙石,躺在丹江岸边悄然睡去。当太阳从东边升起,他所挑的那两座山已根植于土壤中,任他汗如雨下如何发力,那两座山仍是岿然不动。二郎扛着空担回到天庭,众仙都戏称他为愚王。后来被二郎汗水淋湿的那座山,从山下汩汩地流出滚烫的泉水,后人就把这座山起名汤山,另一座则取愚王谐音谓之禹山。从二郎鞋中磕出的沙石变成了一座石坡岗,现在的陶岔村就位于石坡岗上。后人为继承二郎那不怕吃苦、勇于拼搏的精神,在汤禹二山上分别建起了二郎庙和禹王庙。
上世纪七十年代,引丹水渠开工,数万民工发扬愚公移山精神,锨挖肩挑,日夜奋战,硬生生在汤禹二山之间开出一条水渠。毛泽东主席闻讯欣然挥毫,“引汉水渠”四字便深深镌刻在引丹渠首的坝壁上,成为震坝之宝。现在,这条水渠又要远涉万里,将那甘甜的江水输送到祖国的心脏。
恍然间已近中午,妻口渴难耐,叫苦不迭,我便四处找寻解渴之物。在半山腰一崖缝之间,妻惊叫出声。我循声望去,只见一颗低矮的杏树正垂首弯腰,摆开了姿态等你。那一树撩人口舌的金黄足让你垂涎三尺,啧啧不已。妻不顾荆棘缠身,奋力攀上石崖,贪婪地索取着大自然赐予的珍品异果。
往往返程总是很快,眨眼工夫,我们已抵达山脚。回首那盘曲的山路、嶙峋的怪石、浓绿的草木,我不由得感叹自然之奥妙,造化之神秀。
故乡的山是平凡的,他们不及乌蒙之磅礴,也难比岱宗之青色,为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山记述点文字,恐要招驴友见笑。可他们是我的生身爹娘、衣食父母,我怎能弃之不顾?
故乡的山是厚重的,他们如一部浩瀚的史诗,记载着家乡人与天争命、与地争宝的壮举。那突兀险峻的法海禅寺;那光怪陆离的坐禅神谷;那巍然矗立的武当绝顶,又怎能不是故乡山之骄傲,人之自豪?
以上就是小编为您精心准备的“空间日志 故乡的山”相关内容,希望您能喜欢!